戏台子上走出来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精致的袖口和锃亮的皮鞋让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
他梳着背头不断热情地对着台下的观众招呼着,一副熟练的主持形象。
戚炤确信他从没见过这个人。
打扮的这么显眼,就算遮着脸也能通过其他特点判断身份。
“欢迎各位前来参加一年一度的花魁竞赛,相信各位也非常期待本次花魁的名号花落谁家!”
“………”
“不要吝啬掌声与欢呼,请下一位选手做好准备。”
花魁竞赛?需要这么些豪门人士参与?
又或者只是想单纯的看热闹。
男人的声音并不特殊,但只要仔细听还是能发现细微的特点。
玩偶熊,出场NPC。
他那个时候还是以正常人的形态出现,还能担任主持的身份,和现在木偶形象管家的姿态大相径庭。
莲儿从后台缓步走来,看装扮是唱曲儿的戏服,民国特有的装束,劣质红布上蹩脚的绣工做成牡丹样儿大红大紫的有些俗气,全靠本人的一张脸撑住。
她的面容与一个熟悉的人有几分相似———吴泠仪,戚炤生物学上的母亲。
果然,莲儿一上场就引起一阵议论。
“哎,她就是那位凤宝楼的头牌?长得倒是可以。”贵夫人们毫不压低议论之声,斜视观察着台上翩翩起舞的女人,看一堆垃圾一样的目光被戚炤完美捕捉。
他经常看到这种目光,从雇主身上,或者死者临死前绝望不甘的眼神,无一例外,这对于一向自诩高傲尊贵的富人来说这才是应该有的剧情走向。
“凤宝楼?那里能出什么好货色。”
“谁知道她干不干净,比她美的多了去了,真不知道谁给她的脸和其他高贵的姑娘同台。”
贵妇人的脸上是止不住的厌恶和嫌弃,像看阴沟的老鼠垃圾,而男士们的眼睛几乎都要黏在女人身上。
打量商品般恶心的视线很容易让人不适。
大幕缓缓拉开,和着京剧的配乐,她并不因为外界的品头论足而胆怯,纤弱的身体在鼓声的节奏中翩翩起舞。
清冽婉转的歌声和着舞姿,女人似乎全心沉溺于台上的表演。
“怕流水年华春去渺,一样心情别样娇。
不是我无故寻烦恼,如意珠儿手未操,啊,手未操。
仔细观瞧,仔细选挑,锁麟囊上彩云飘。
似良骥不该多麟角,形同蛟龙四蹄高。
是何人将囊来买到,速唤薛良再去选挑。”
“好!!”
“唱得真不错啊,人长得也漂亮。”
莲儿依旧自顾自的唱着,“春秋亭外风雨暴,何处悲声破寂寥?
隔帘只见一花轿,想必是新婚渡鹊桥。
吉日良辰当欢笑,为什么鲛珠化泪抛?”
戚炤听了一会儿也没听出什么,至于唱的主题他也不会在意。
很好的歌声。
深黑色瞳孔注视着女人的水袖,片刻后长腿迈过戏台的台阶走下去来到观众席。
后台建在不远处,被红布帘遮着,上面画着一朵朵开得正艳的牡丹花,和花魁竞赛的名头刚好相映衬。
化妆间没有停留的参赛者,看起来台上的就是最后一名。
“你不是说殷莲儿这次肯定不能上场吗,药连一点用也没有。”说话的是一个女人,她眉眼间是止不住的戾气,清秀的脸庞扭曲着恨意“这个该死的狐媚子就知道勾引男人,要不是有温书给她联络她怎么可能通过筛选。”
“嘘……少瞎说,老子这次可是赌了前程进去!”男人急切地捂住女人还打算喋喋不休发牢骚的嘴。
“你小点声,”男人白了女人一眼“药是我托朋友买的洋货,肯定错不了,你就等着看好戏吧,不用一刻钟药效就会发作,她连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但愿如此。”
女人冷笑,“这次之后,解决掉温书,永绝后患。”
“嗯,都听你的。”
“………”
从进入这个看上去就处处离奇的副本开始戚炤并不打算暴力通关。
解决NPC是很简单的事,但他懒得这么做。
果然,莲儿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舞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小,眼睛、耳朵和鼻子往外不断流出鲜血,整张脸被鲜血染红了一半。
黏腻的液体缓缓流淌,死一般的寂静后是惊恐哀嚎。
“啊!死人啦!!”
“快跑啊!!”
原本热闹的大厅一瞬间变得寂静无比,随着第一个人的惊呼人群一哄而散,李妈妈也捂着嘴尖叫的冲了出去。
诺大的戏台上只剩下莲儿,她睁大了眼睛,殷红的鲜血从眼角流下,染红了整张脸和戏服,尽管如此她的嘴巴依然一张一合保持唱戏的动作,哪怕被内脏呕出的鲜血堵住。
剩下残存的意识让她清楚看到自己的皮肉被一寸寸融化,粘在雪白的骨骼上,涂着精致妆容的脸颊慢慢凹陷,血肉组织和落在火炉上的雪花一样没留下存在的痕迹。
“啊啊啊啊!!”她疯狂地撕扯自己的喉咙想要把这场戏唱完,但已经发不出一丝声音的现实让她只能发出干涩的嚎叫,嘶吼着让他们不得好死。
“………化骨水?”民国应该是这么叫,不过就是普通的化学药剂。
画面慢慢模糊,视角内出现了一个翻看古籍的男性背影,戚炤无法看清他的脸但书籍上的字却能看出来一部分。
【殷氏一族祖传的秘术,以族中女子为器皿孕育灵胎汲取福泽供养“父体”……】
“戚哥!醒醒!”
“唔!”戚炤慢慢睁开略有酸涩感的眼皮,确认回到现实后才抬眼看清面前的人“……”
“怎么了,浑身发抖还说梦话?”
“没什么,做了个梦,应该和花魁有关。”他揉揉眉心“几点了?”
“八点二十了,没什么异常,该下去看看那位主人了。”
“没事。”戚炤适应了光线,烟雾依旧围绕在房间里,有光线照着好了不少,能见度大了些,戚炤临走时望了一眼祁潇说的画的位置,和昨晚一样。
依然什么也没有。
会客厅很大差不多有七八十平,戏台的装修风格已经很古老了,只能隐约能看出曾经繁华之貌,大部分摆设和戚炤梦里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少了宾客和鲜红的薄纱,玩偶熊推着坐在轮椅上呆滞的温先生坐在主位。
他的身上穿着深蓝色的唐装,矮小的躯体就像干枯的树枝一样没有自主意识,就像一个活木偶。
温先生……温书。
和莲儿有关系的那个男人。
“各位有什么疑问可以提出来,先生今天的心情很好。”
玩偶熊在玩家开口前夺过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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