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十二）

戚炤睡得正熟时莫名感觉到头顶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这种熟悉的窥探感不用睁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

五分钟后，眼睛依然在注视着自己，这种粘哒哒的视线扫的浑身不舒服，以往他还能仰仗良好的睡眠质量根本不care，但现在他软温玉在怀抱着正舒服，这道视线就格外碍事。

“……………”

十分钟后眼睛依然在注视自己。

戚炤“………”这种炙热的视线只有傻子才能忽略，要不是怕吵醒祁潇他直接一枪干上去。

可惜戚炤不是傻子，他平生三大爱好：捉人睡觉，打架；虽然因为一些不可控的因素捉人已经改成剖尸,但他总归还是个三好青年，“改过自新”这种词对他来说遥不可及，那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强迫自己不去想就不会凭空多出许多烦恼。

不过打架现在算是戒了（玩偶熊，无辜的门，王之力，蜘蛛怪：你放屁！）

面对眼睛的热情，戚炤决定‘破个例·给它一枪，至于祁大美人，捂住耳朵？他倒是没有消音道具，但枪应该会有这个功能吧。

屋子很暗，至少以戚炤的视线不能看的很仔细，只能确定一个大概的位置，一团黑乎乎的玩意儿黏在天花板上，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盯上。

他不打算打扰小红花，这么点儿屁事还不至于惊动他老人家，睡觉这种事能不打扰就不打扰，谁知道他有没有起床气呢？

怪可爱的。

眼睛似乎眨了眨，应该是在疑惑为什么没有人去理它，蔓延开的黑色线条已经占据一半顶篷。

空气弥漫着雾水的淡淡闷闷的气息，窗外没有多少光亮，人工月亮估计是没发工资就不干活，很适合月黑风高杀人夜，恐怖片里变态杀人魔出击的好时刻。

约莫是想到了什么，戚炤松开了拿枪的手，指尖存留的颤意麻木神经，他好像多了不少顾及，之前他从不会犹豫，哪怕对方如何跪地求饶痛哭流涕，这是任务，完不成就会死。

是他心软了吗？又是谁造成的？十多年的时光足以摧毁一个人的所有信念，但这仅仅不到半年，他原先坚不可摧的盔甲已经有了裂痕。

好像从缅北离开后一切就发生了变化，他这种罪大恶极的人为什么还能活着？难道是上辈子干了太多好事功过相抵。

这不纯纯放屁呢么，不过除了祁潇的确还有一个原因。

开玩笑，在这儿开一枪，所有人都得露宿街头去，虽然这里的菜跟屎一样，让他家亲爱的不舒服，但是鱼还算不错。

对于飞速搞对象这件事他接受良好，主观原因就是池女士留下的遗书，不知道为什么他完全想不起还有什么内容，完全靠连蒙带猜出来的一点信息就把他歪掉的三观再次震碎，在取向这方面他家就没有一个完全意义上的“正常人”，他恐同的原因是来自母亲，既然现在发现是一场乌龙来的也快去得也快，没什么不好意思。

正当戚炤想怎么解决它时，一阵熟悉的眩晕感传来，整个人扑通倒在床上。

“……”又是TM的回忆，偏偏在自己emo的时候。

这次的梦应该在花魁竞赛之前，因为殷莲儿现在还活着，那应该是个冬天，她撑着一柄冰玉做成的伞骨独自坐在凉亭下赏梅，纷纷扬扬的大雪落在肩膀上融化，徒留水痕。

尽管冬季的衣服臃肿，但戚炤眼睛尖，明显能看出殷莲儿的小腹要突出一些，这是个很明显的提示。

她怀孕了，看样子应该有差不多三四个月，孩子父亲是谁？

这时，一双略带薄茧的手为殷莲儿披上一件披风“冬日雪大，夫人又怎随意走动。”

“赏梅罢了。”殷莲儿莞尔一笑“先生这次又要走？”

“嗯，三四日不能陪夫人了。”男人的面目很熟悉，就是副本里的温先生，他没有穿着西装，不过有点像是军阀的打扮。戚炤摸摸下巴。如果没有大差错那殷莲儿就是温先生的爱人，这点倒没做假。

“无妨，你尽管去就是。”殷莲儿掩去眼底的落寞温柔地说“姐姐陪着我呢，不必过多挂念。”

姐姐？看来这位温先生可不一定像他表现出的那么专情啊。

男人点点头，踩着军靴离开的院子，留下殷莲儿一人，她轻轻抚摸着肚子“孩儿啊…乖乖的，等你爹回来就告诉他。”

原来殷莲儿还没有告诉温先生她怀孕的事，单看下颌骨，温先生和给殷莲儿下毒的男女口中的温书应该是一个人。

虽然不知道现在的具体时间段，但是殷莲儿现在怎么看都是个军阀夫人，到底不至于到宝凤楼当花魁，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怜儿……又是个什么角色。

“姐姐？”殷莲儿惊喜的呼喊拉回了戚炤的思绪，她怎么这么多亲戚呢。

好巧不巧，殷莲儿口中的姐姐就是花魁竞赛中给她下毒的女人。

殷怜儿。

女人的衣着并不算华丽，和花魁竞赛时穿的戏服差不多花色，及膝旗袍外裹着狐尾皮衣，而且她和殷莲儿长得很像，按照祁潇的说法，自己房间里有一副花魁的画像，倒是不知道画的是谁。

“天冷，回去吧。”女人拉过殷莲儿的手，轻轻拂去她肩膀上落下的雪，“哲哲……你没告诉他吗？”

“还没呢。”殷莲儿摇摇头“姐姐很久没有叫过我的小名了。”

哲哲亭！

“…………”女人轻轻摸了摸殷莲儿的脸颊，细白的手指抚摸着对方有些消瘦的轮廓眼里是一种微微苦涩和疼惜的神情“你确定要这么做？从未有人成功，代价……我们都付不起。”

“嗯，姐姐且说这寒梅好不好看。”

“好看。”女人回答道，哽咽的嗓音和花魁竞赛时充满恶毒的恨意截然不同。

“但也只有盛开的时候才好看而已。”殷莲儿的神色刹那间变得有些诡异的苍白，“我和姐姐会永远在一起，只有这个方法才能让我们共存。”

“结交在相知，骨肉何必亲。”

愿我负君不负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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