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十四）

“………阻止病毒延续的方法是什么。”李庆钰冷静下来不敢看戚炤，慌乱的语气暴露出她内心的恐惧“快说！”

“………杀………杀死………病毒的寄生宿主…………不………不过…………我们也不能确认………宿主是谁………”

他颤颤巍巍地回答，不明白为什么面前的女人反应会如此激烈。

“母体病毒有什么作用。”戚炤一直没开口，心底沉着的石头最终还是落下，他轻轻挑起嘴角，露出一个略微肆意的笑容，“说完就让你走。”

“真的！！”男人惊喜的说，“好！好！我都说！最开始他，他会感觉到身体有灼伤感，然后是不死，再然后是能操控丧尸………”

男人越说越觉得不对，能操控丧尸的人………可不就是眼前这个一直没露面的男人吗！！

戚炤垂下眼眸，“你走吧，不要乱说，好么？”

“…………好……好……”男人连滚带爬的赶紧从房间里离开，戚炤一点也不担心他会乱说，这种墙头草既然敢来就不会做任何伤害自己生命的举动。

“………哥………”李庆钰已经感觉不到自己在说什么，她机械的看着依然在笑的青年，“………对不起………我不应该买奶茶给你的…………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嘘。”戚炤把手指放在唇上点了点，没有一点害怕与责怪“你不说，他不说，谁也不知道。”

“别让你妈妈知道，她会难过的。”

“别任性，听祁潇的话，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找个地方好好生活，忘了一切。”

李庆钰见邹允崎的时候带着面具，没有人见过她的脸，这倒是个好事。

“…………你要干嘛！又要丢下我一个人吗！！”李庆钰一听这副交代后事一样的话立刻疯了似的抓着戚炤的衣服，眼里是滚烫的泪水，“不行！！”

“听话。”戚炤温柔的擦了擦李庆钰脸上的泪，从他第一次见到这个错过六年人生的妹妹时从未有过亲密的举动，这是唯一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让祁潇过来一趟，别把事情搞大，我相信你，钰钰。”

“………”李庆钰第一次这么后悔自己干的傻逼事，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她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劝他放弃。

都晚了。

这个混蛋哥哥一直以来都以长辈的目光对待她，这次不同，更像是知己与朋友，他们的性格一样倔强倨傲，做出的决定天塌下来也不会改变。

祁潇来的时候李庆钰已经不哭了，只是眼睛里多了些苦涩和昏沉，与她习惯表现在外的机灵大相径庭，她重复了戚炤的话然后就离开了，沉重的背影似乎在预兆什么。

“你来啦。”戚炤正拿着刀挑开黑色的窗帘，从找到这个地方开始他就把所有窗户都用黑色窗帘遮上，此时它露出一角，明媚的阳光从一角射进戚炤眼里，隐隐能看到红色的光芒，“现在什么时候了，天色还是这么亮。”

“………下午两点。”祁潇走到戚炤面前，“你………怎么了？”

“我在看阳光。”戚炤笑了笑，“以前觉得阳光刺眼的很，现在倒是不怕了。”

“……………”祁潇深深皱了皱眉，直觉告诉他戚炤绝对瞒了什么事，他从前并不相信直觉和运气这种神学的东西，遇到戚炤以后他再不信也必须信，没由来的悸动让他们相对无言。

也许“前世”这种虚无缥缈的事物真的存在，两人上辈子还有未了的遗憾，殿堂庙前跪着求来这段浅薄的缘分。

“没什么啊………真的………就是觉得没意思了，

我和你说过我想玩儿个游戏，但是结局都是设定好的，人类的利益是所有人的，所以最后到底是谁赢了？”

这是个死局，丧尸是人，人是人，戚炤呢？

被预言家疯子在大街上拽住给了“十天”的关键线索，第一个有治愈能力并且控制丧尸的人类。

他是处于人和丧尸中立的部分，这场游戏唯一的变数，游离在生死之外却脱不开伦理之间，每个人都会有弱点，只是他的不那么明显。

就像在做一个梦中梦，幻境变成现实，有一种预感，什么人会对他的弱点下手，不是致他于死地，而是像一个长辈教导孩子成长与蜕变，在社会站稳脚跟。

有些东西必须剔除，就像伤口的腐肉被毫不留情的丢弃，他与世界的联系就在他的妹妹身上，血缘的关系很奇妙，这是他与那个男人不曾有过的感觉。

“我很想问问你，你猜猜游戏的结局？”

“正义的力量永远会打败邪恶的一方，这是个不成文的规定，但是邪恶的一方为什么是邪恶的？我想了这个问题三个小时。”戚炤合上了窗帘，屋子重新变得黑暗，闪着光芒的人霎时间变得黑暗阴沉，血红的眼睛比宝石更加耀眼夺目，“时间对我们来说真的是个悖论。”

“帮我个忙，项链送给我呗。”戚炤也许是在笑，但是祁潇看不清楚，两人重逢后项链就被他还给自己，即便没有伤口也不会止不住的流血，两人都没有主动提出关于项链的话题，有不敢却没有不能。

他在想什么，祁潇好像没有什么时候是看清的，从第一次相遇意料之外的跳楼，开枪，分别，重逢。

“………好。”

“那就行了！出门帮我摘朵花，钰钰想要做顶花环。”

祁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相信这个站不住脚的借口，也许是他脸上从未有过的笑容与释怀解脱，等他浑噩的出门才回过神，刺骨寒冷从脚掌蔓延到全身。

李庆钰眼里的泪和不自然的神情。

DS的人和他们秘密说的话。

戚炤拙劣的借口与复杂的表情。

项链是现在唯一能止住血的东西，即便不再需要那他为什么要项链？明明从来项链都是在戚炤手里的，这次为什么要从他手里拿走。

更像是自杀者对外界最后一次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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