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恋

白霄睁开眼时，耳边传来压抑的抽泣声。他下意识攥紧手中半截锁链，金属表面泛着冷意。四周景象已截然不同，不再是庄严的教堂，而是一片灰雾弥漫的数据废墟，像是被强行重置后的残骸。

“陆渊。”他低声唤道。

抽泣声戛然而止，转而化作更压抑的哽咽。

“别哭了。”江池野的声音透着不耐烦，“再哭下去，系统该直接把你踢出去了。”

“我……我没哭！”陆渊猛地抬头，眼眶通红地瞪向众人，“只是眼睛不舒服！”

虞衡翻了个白眼：“眼睛不舒服能哭成这样？”

空气里弥漫着诡异的沉默。方才经历的一切太过荒诞——澜秋、故言、锁链、婚礼仪式，还有那句被风撕碎的低语——白霄至今记得那未说完的话，虽听不真切，却像根刺扎在心底。

萧羽倚在终端旁，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眉头紧锁：“系统重启后数据丢失严重，我们暂时走不了。而且……”他顿了顿，声音沉了几分，“副本难度被调到了地狱级上限。”

“地狱级？”袁清皱眉，“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所以得先稳住陆渊。”白霄开口，目光扫过仍在抹泪的男人，“他是关键人物。”

“我？”陆渊一愣，猛地站起身，“我怎么可能是关键人物？我只是个……失败者。”

“你不是失败者。”白霄语气平静，“你是唯一知道故言和澜秋秘密的人。”

这句话让空气瞬间凝固。

陆渊低下头，肩膀微微抽搐：“我不是想破坏什么……只是……不想失去他。”

“可他已经不在了。”白霄轻声说。

“我知道……”陆渊声音哽咽，“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再听听他的声音……哪怕一次也好。”

白霄盯着他，忽然从口袋摸出一枚硬币，在掌心轻轻一抛。

“想听吗？”

陆渊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你……你说什么？”

“我试试。”白霄将硬币贴在终端上，“用硬币买通系统，让它播放一段故言的语音记录。”

“真的行？”萧羽低声问。

“不一定。”白霄语气平静，“但值得一试。”

他将硬币插入终端接口，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屏幕闪烁几下，弹出一行字：

【服务请求已受理：播放历史音频片段（目标人物：故言）】

【所需硬币数量：50枚】

白霄皱眉：“比预想的贵。”

“还剩多少？”江池野问。

“不到一百。”白霄看了眼余额，“用了这个，之后行动会更艰难。”

“但陆渊不能再崩溃了。”袁清说，“而且，录音里可能有我们需要的信息。”

白霄沉吟片刻，输入确认指令。终端开始读取数据，屏幕上进度条跳动。

陆渊屏住呼吸，连睫毛都在颤抖。

五秒后，扬声器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咳嗽，接着是熟悉而遥远的声音：

【“如果你听到这段话，说明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陆渊身体猛地一颤。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也不知道系统还能运行多久。但如果你在这里……我希望你能记住一件事。”】

他停顿片刻，声音低沉而坚定：

【“不要为我停留。”】

陆渊的眼泪夺眶而出，整个人瘫坐在地。

“故言……”

“他不是不要你。”白霄蹲下身，声音柔和，“他是怕你困在过去。”

陆渊没有回应，只是低头蜷缩着，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这时，故旭突然大步走来，眼神锐利地盯着白霄：“你刚才对他说了什么？”

白霄一愣：“什么？”

“别装傻。”故旭眯起眼，“你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在安慰他。”白霄皱眉，“怎么了？”

黑桃冷笑一声：“你最好离他远点。我不允许你再影响他。”

白霄没反应过来：“影响？”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故旭逼近一步，声音压低，“你和澜秋的关系，还有你对陆渊做的事……你们到底在玩什么？”

白霄终于明白他的意思，无奈地叹了口气：“故旭，你误会了。”

“我没有误会。”故旭咬牙，“你就是情敌。”

空气瞬间凝固。

“……啥？”虞衡瞪大眼。

“你发烧了？”江池野怀疑地看着他。

故旭脸色微红，却仍固执地站在原地：“我不管你们之间有多复杂，总之……你不准靠近他。”

“谁？”白霄问。

“陆渊。”故旭语气坚定，“他是我的人。”

全场陷入死寂。

“……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袁清皱眉。

“我没吃错药。”故旭认真道，“我只是……觉得他值得更好的人。”

白霄揉了揉太阳穴：“故旭，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故旭冷笑，“我要保护他。”

气氛愈发紧张时，一团粉雾突然从角落涌出，迅速弥漫开来。

“这是……”萧羽刚开口，眼前便一阵模糊，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毒粉！”白霄立刻屏住呼吸，试图拉住其他人，但已来不及。

江池野、虞衡、萧羽接连倒下，连故旭也踉跄几步，重重摔在地上。

“袁清……”白霄转头看向她，声音沙哑，“为什么？”

袁清站在不远处，手中握着小瓶子，神情平静：“因为你们太吵了。”

她缓步走近，蹲下来看着白霄：“你知道吗？我一直想试试新研制的迷幻剂。”

“现在试？”白霄勉强支撑着意识。

“当然。”袁清微笑，“而且，我还想知道一些事。”

她伸手探入白霄衣兜，摸索着什么。

“找什么？”白霄低声问。

“你的硬币。”袁清坦然回答，“我想知道，你藏了多少。”

白霄闭上眼，意识逐渐模糊。

但在彻底昏迷前，他隐约看到袁清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小袋硬币，然后打开急救包，将它们放进去。

硬币下方，一张泛黄的纸条悄然露出一角。

上面写着几个看不懂的符号。

下一秒，黑暗吞没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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