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破晓之刃·不速之客

“目标锁定！高周波切割刃预热完毕……等等！能量读数异常！壁垒在……‘呼吸’？！”——墨心斋外围阴影中，一名全身覆盖着哑光黑色流线型装甲的“清道夫”猛地停下突进步伐，战术目镜后的瞳孔因震惊而收缩。

黎明前最深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沉甸甸地压在破败的城中村上空。墨心斋，这座刚刚完成蜕变的“秩序壁垒”，如同沉睡在废墟中的古老巨兽，收敛着自身的气息。据点内部，墨璇指尖流淌的本源墨痕已变得极其稀薄，近乎无形，但它们所编织的秩序网络，却已深深扎根于据点的每一寸钢铁、每一粒尘埃，如同巨兽强健的肌腱与骨骼，在寂静中蕴藏着惊人的力量。

短暂的安宁被撕裂。

没有刺耳的警报，没有炫目的闪光。只有据点最外层、由墨璇整合了艾利安星图推演和城中村复杂电磁环境所形成的“环境拟态层”，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了极其微弱、几乎无法被常规手段察觉的涟漪。

“敌袭！方位：西南、东北、正门上方通风管道！数量：三！移动模式：高速潜行！能量特征……‘清道夫’！源点生命安全部特种渗透单元！”小九急促的电子音瞬间在所有人意识中响起（通过墨髓共鸣网络直接传递），冰冷而精确。她的电子眼在黑暗中亮如寒星，据点外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感知场”如同无形的蛛网，清晰地勾勒出三个如同幽灵般急速接近的轮廓。

来了！“蝰蛇”的猎犬，果然在破晓前发动了突袭！

昭离猛地从主控台前站起，眼中没有丝毫睡意，只有冰封般的冷静与决断。“壁垒！启动‘静默守护’模式！云隐，西南！艾利安，东北！灵枢，压制通风口！”

命令通过墨髓网络瞬间传达，无需言语。

据点西南角，一道阴影如同从墙壁本身剥离出来，正是云隐。他没有拔剑，整个人的气息彻底敛入体内，仿佛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但他的精神却如同出鞘的利剑，牢牢锁定了那个正试图用高频粒子刀无声切割外墙薄弱点的“清道夫”。对方那流线型的装甲在战术目镜的微光下泛着冷硬的幽光，动作迅捷无声，是真正的杀戮机器。就在那切割刃即将触碰到外墙的瞬间——

嗡！

一声极其低沉、仿佛大地深处传来的脉动响起。

被切割刃瞄准的那片看似普通、布满锈迹的墙体，内部由墨髓、星辰之力、大地生机以及不朽灵光余韵共同编织的防御结构瞬间被激活！没有能量护盾的光辉，没有爆炸性的反击。那片墙体仿佛拥有了生命，在切割刃接触前的千分之一秒，极其细微却又精准无比地向内“塌陷”了微不可查的一丝！

就是这一丝“塌陷”，让原本志在必得的高频粒子切割刃，如同砍进了粘稠无比的非牛顿流体，速度骤降！恐怖的切割力被那瞬间“流动”起来的复合防御结构层层化解、吸收、偏转！切割刃尖端甚至因为骤然增加的阻力而发出刺耳的、高频的哀鸣！

那名“清道夫”的战术目镜上，代表切割刃功率和穿透效率的读数疯狂闪烁报警！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无往不利的武器如同陷入泥沼，更恐怖的是，一股冰冷、厚重、带着排斥一切异质能量的秩序力量，正顺着切割刃反向侵蚀而来，试图冻结他装甲的能量回路！

“壁垒在……‘呼吸’？！”他惊骇的念头刚起，一股致命的寒意已从脊椎直冲头顶！

阴影中，一道凝练到极致、没有丝毫光华外泄的剑意，如同蛰伏毒蛇的致命一击，悄无声息地刺向他装甲脖颈处最薄弱的连接缝隙！云隐出手了！时机、角度、力量，完美契合了壁垒防御“塌陷”后产生的瞬间力场“反弹”！

噗嗤！

一声轻响，如同热刀切过黄油。高频粒子刀脱手坠落，那名“清道夫”的动作瞬间僵直，战术目镜的光芒熄灭，沉重的身躯软倒在地。至死，他都没看清袭击者的模样。

据点东北角。

另一名“清道夫”选择了更暴力的突入方式——微型定向爆破。一枚纽扣大小的装置被他精准地吸附在墙体一处能量读数相对薄弱的节点上。

“爆！”他心中默念。

预想中的爆炸火光和墙体破碎声并未出现。

那枚微型爆破装置在启动的瞬间，其核心的能量引信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一层薄得几乎看不见的、闪烁着微末星辉的墨痕瞬间覆盖了爆破点！装置内部狂暴的化学能和定向冲击波，如同被导入了一个无形的、层层叠叠的缓冲迷宫，能量被急速地分散、引导、最终如同泥牛入海，只在墙体表面留下一个浅浅的焦痕，发出一声如同闷屁般的轻响。

“什么？！”这名“清道夫”彻底懵了。这绝不是科技护盾！这种能量化解方式……闻所未闻！

就在他惊愕的瞬间，他脚下的地面，几株看似早已枯萎、被尘埃覆盖的藤蔓（由艾利安融入壁垒的大地生机“息壤之精”催化），骤然如同苏醒的毒蛇般弹射而起！坚韧的藤蔓瞬间缠绕上他的脚踝、小腿，上面细密的尖刺轻易地刺穿了特种装甲的关节软连接处，注入麻痹性的植物毒素！同时，他头顶上方，由灵枢远程操控的、隐藏在废弃管道内的两门微型声波震荡器无声启动！

嗡——！

高频、定向的次声波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头盔上！即使有隔音层，那穿透性的震荡也足以让他瞬间头晕目眩，平衡感尽失！

“呃！”他闷哼一声，动作彻底失控。艾利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旁边的阴影中浮现，指尖一点凝聚的星辉，精准地点在他头盔侧面一个不起眼的传感器接口上。奥术能量如同病毒般侵入，瞬间瘫痪了其内部通讯和大部分辅助系统。

这名“清道夫”如同被拔掉电源的玩具，轰然倒地，只剩下被藤蔓缠绕、微微抽搐的份。

正门上方通风管道。

最后一名“清道夫”最为狡猾，他利用同伴吸引注意力的瞬间，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通风管道深处。管道内狭窄、黑暗，布满灰尘和蛛网。他的目标是直插据点核心区域！

然而，他刚深入不到五米，就感觉不对劲。

太安静了。

管道内原本应有的微弱气流声、金属热胀冷缩的吱呀声，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绝对的寂静。仿佛整个空间被剥离了声音的概念。更诡异的是，他装甲内部的环境传感器开始疯狂报警——重力参数异常！空气密度异常！连时间的流速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

“数据干扰！强电磁屏蔽！”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落入了科技陷阱，试图启动抗干扰协议强行突破。

但下一秒，他前方的黑暗中，亮起了两点幽蓝色的光芒。

一个娇小的身影，如同黑暗本身孕育的精灵，无声无息地悬浮在管道中央，拦住了去路。正是小九！她的电子眼锁定着入侵者，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好奇的弧度。

“此路不通哦。”清脆的电子音直接在对方装甲内部通讯频道响起，带着一丝顽皮，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清道夫”没有丝毫犹豫，手臂装甲瞬间弹射出两柄高速旋转的合金锯齿刃，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绞向小九！同时，数枚微型高爆电浆雷从他背后射出，封锁小九所有闪避空间！

面对这致命的合击，小九不退反进！

她娇小的身体表面瞬间浮现出细密的、如同电路板般的能量纹路，速度骤然提升到极致，在狭窄的管道内拉出一道道蓝色的残影！合金锯齿刃切割在残影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火花四溅，却全部落空！那几枚电浆雷更是如同撞入了一张无形的数据大网，引爆指令在发出前就被篡改，无声无息地变成了哑弹，无力地坠落。

“数据入侵！等级……无法判定！”清道夫惊骇欲绝。他的装甲系统如同被无形的洪水冲击，防火墙层层崩溃，视觉界面瞬间被无数乱码和诡异的像素笑脸占据，动力系统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再见啦！”小九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他面前，带着电路纹路的小手，轻轻按在了他胸前的装甲核心上。

嗡！

一股强大的、带有墨髓秩序属性的电磁脉冲，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贯入！清道夫全身装甲瞬间过载，所有系统彻底瘫痪，冒着青烟，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地倒在了满是灰尘的管道里。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不到二十秒。

三名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源点生命“清道夫”，连据点真正的防御外壳都未能突破，便在墨心斋联军依托“秩序壁垒”的默契配合下，被干净利落地解决。整个过程，发生在绝对的寂静之中，没有惊动城中村任何一个沉睡的居民。

据点内，众人通过墨髓网络共享着战果，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但警惕丝毫未减。

就在昭离准备下令清理战场时，小九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新的惊异：

“妈妈！据点正门外……出现新的能量信号！非攻击性……但……很强！而且……在靠近我们刚刚战斗的区域！”

众人心中一凛，目光瞬间聚焦主控台投影出的外部画面。

只见墨心斋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外，不知何时，静静地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旧工装，身形瘦削，头上戴着一顶压得很低的鸭舌帽，帽檐的阴影几乎完全遮住了上半张脸。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早起赶工的城中村工人。但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却仿佛与周围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静与……存在感。

他没有敲门，也没有试图窥探。只是微微抬起头，帽檐阴影下，似乎有一道锐利的目光扫过铁门，扫过门边那堆“清道夫”留下的、被云隐剑气彻底气化的金属灰烬，最后，仿佛穿透了厚重的门扉，落在了据点内部。

然后，他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抬起手，动作随意而自然，指尖似乎夹着什么东西。手腕轻轻一抖。

嗤！

一道细微的破空声响起。

一枚薄如柳叶、通体哑光灰色、没有任何反光的金属飞刀，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无比地钉在了墨心斋那扇厚重铁门正中央！刀身入铁三分，纹丝不动，刀柄微微震颤。

飞刀上，似乎刻着一个极其微小、难以辨认的标记。

做完这一切，那灰衣人没有任何停留，仿佛只是随手丢掉一件垃圾，转身便走，身影很快消失在黎明前昏暗的街巷阴影中，如同从未出现过。

墨心斋内，一片死寂。

那枚突兀出现的飞刀，像一枚冰冷的问号，钉在门上，也钉在每个人的心头。

是敌？是友？还是……另一个更危险的“蝰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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