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心同频（上）

冷。比刚才更刺骨的冷。

我猛地睁开眼，肺里像灌满了碎冰碴子，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刀片刮过的疼。眼前一片漆黑，只有应急灯幽幽地发着绿光，给那些银色的冷藏柜镀上一层诡异的光晕。

不是梦。

我还躺在那个金属台上，手腕和脚踝的皮带已经松开了，但身上更重的束缚让我动弹不得——是两颗心脏在胸腔里跳动带来的剧痛。

左边那颗沉稳如钟摆，"咚咚"的节奏缓慢而有力，带着一股陌生的寒意。右边那颗狂跳如擂鼓，"砰砰砰"地撞击着肋骨，像是要破膛而出。两种完全不同的心跳声在我耳边交织，形成一种令人发疯的鼓点。

"操..."我低声咒骂，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下意识地抬手去摸胸口，指尖刚碰到皮肤就缩了回来。烫！烫得吓人。明明周围冷得能看见自己呼出的白雾，胸膛偏却像是揣了块烧红的烙铁。

借着微弱的绿光往下看，我倒抽一口凉气。

那颗从S罐里飞出来的心脏，此刻正完美地融合在我胸口中央。原本属于我的心脏还在右侧正常位置跳动，而这颗外来者就这么硬生生地嵌进了左边胸腔，粉红色的心肌组织与我的皮肤、肌肉生长在一起，表面布满了细小的血管，正在有节奏地收缩舒张。

更诡异的是皮肤上那些红色纹路。它们不再是杂乱无章的网，而是形成了两条相互缠绕的螺旋线，从左右两颗心脏分别延伸出来，在我腹部交汇成一个发光的符号。纹路里流淌着淡粉色的光芒，随着双重心跳的节奏明暗变化。

"醒了？"

冰冷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我抬起头，看见苏教授站在玻璃观察室外，穿着一身防护服，手里拿着平板电脑，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

玻璃上隔着一层薄薄的冰霜，让她的脸看起来有些模糊，但那双眼睛里的狂热我看得一清二楚。

"心率协同率89%，生物电流同步成功..."她喃喃自语，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滑动，"活体融合第一例成功了！真是个奇迹..."

"融合？"我咬着牙问，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胸腔里的剧痛，"你把那颗心脏...塞进我身体里了？"

苏教授抬起头，隔着玻璃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不是塞，是融合。林译，你现在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拥有两颗完美协同的心脏。"

"为什么..."我死死盯着她，感觉血都要冻住了，"那颗心脏到底是谁的？"

苏教授没回答，只是操作着控制面板。随着一阵"嗡嗡"的机械声，嵌在墙壁里的金属床慢慢立了起来，让我半坐着面对她。突如其来的体位变化让两颗心脏同时抽搐，一股腥甜的液体涌上喉咙。

我"啐"了一口，血沫溅在冰冷的金属床上，瞬间冻结成细小的冰晶。

"你以为三年前真的是你救了苏晴？"苏教授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锥刺穿了我的耳膜。

我的瞳孔猛地收缩："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她敲了敲玻璃，语气带着一丝嘲讽，"你从一开始就搞反了。不是你捐心脏给她，而是她把心脏给了你。"

"不可能！"我失声反驳，胸口的疼痛骤然加剧，"陈医生说我是匹配者，是我签的捐献同意书！"

"陈医生只告诉你他想让你知道的部分。"苏教授冷笑一声，"你真以为一个普通青年的心脏，能治好世界罕见的先天性心脏病？你真以为手术成功率只有0.01%的情况下，医院会同意让你冒险？"

每一个问题都像重锤，狠狠砸在我早已混乱不堪的脑子上。三年前的记忆碎片开始在眼前闪现：医院惨白的灯光，陈医生欲言又止的表情，手术同意书上密密麻麻的条款，还有..."苏晴"躺在隔壁手术室里苍白的脸...

不对。有哪里不对。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手术前一天晚上，我偷偷去看苏晴，她明明被安排在重症监护室，全身插满管子，连说话都困难。可我记得清清楚楚，麻醉前最后一眼看到的隔壁手术台，她安静地躺着，身上没有任何管子，脸色虽然苍白，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当时我以为是止痛药的效果，现在想来...

"那天躺在隔壁手术台的...不是苏晴对不对？"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苏教授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像是在陈述一个早已既定的事实："是她的身体，但不是她的意识。林译，你以为的'捐献手术'，其实是'记忆转移'和'心脏共生'的开端。你们两个的心脏，从一开始就是连接在一起的。"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疼痛猛地刺穿我的大脑。眼前天旋地转，苏教授的脸和观察室都开始扭曲变形，耳边响起无数嘈杂的声音。

"心率下降！室颤！准备除颤！"

"血压70/40！林译，听到请回答！"

"记忆波动太强了，快注射镇静剂！"

"苏晴，撑住！再坚持一下！"

是陈医生的声音！还有其他医生的喊叫，监护仪的滴滴声，手术刀碰撞的清脆声响...这些声音无比清晰，仿佛我亲身经历过一样。

画面也开始变得清晰。不是我的记忆，而是苏晴的。

我看见她躺在手术台上，消毒水的味道刺得眼睛发酸。无影灯亮得晃眼，她却能清晰地看到站在旁边的苏教授，脸上戴着口罩，眼神冰冷。

"妈妈，求你..."苏晴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不要伤害林译...让他活下去..."

"晴晴，相信妈妈，这都是为了你好。"苏教授的声音温柔得可怕，手里却拿着一根闪着银光的长针，"很快你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以一种全新的方式。"

长针刺入胸口的瞬间，苏晴看到了隔壁手术台的我。麻醉剂的效果还没完全发作，我的眼睛半睁着，脸上还带着泪痕，紧握着的手心里，是那张写着"我厌倦你了"的纸条。

"林译..."她用尽全身力气无声地喊着，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然后，一切都变成了红色。

"啊！"我猛地大喊出声，从苏晴的记忆中挣脱出来，冷汗浸透了身上单薄的病号服，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又冷又难受。

胸腔里的两颗心脏还在疯狂跳动，但节奏似乎比刚才一致了些。皮肤上的红色纹路亮得刺眼，双重螺旋在胸口缓缓旋转，像一个微型星系。

"看到了？"苏教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紧张，"这就是心脏记忆的真正力量。它不只是存储记忆，还能实现记忆转移和情感共鸣。你和苏晴的心脏，从来就没真正分开过。"

我死死盯着玻璃后的女人，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轰然倒塌。三年来支撑我活下去的信念，那个"我救了苏晴，她现在过得很幸福"的自我安慰，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

"所以三年前...我不是心脏病突发跳楼自杀？"我一字一顿地问，声音因为极度愤怒而沙哑变形。

苏教授的脸色微变："你想起来了？"

"是你！"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指着她大喊，"是你把我推下去的！那天晚上顶楼那个穿白大褂的人影，根本不是我的幻觉！"

记忆碎片再次涌现。那天雨下得很大，我撑着伞去医院给苏晴送她最爱吃的草莓蛋糕，却在顶楼天台看到了本该在办公室的苏教授。她脸色苍白，眼神疯狂，嘴里反复说着什么"实验必须成功"、"晴晴不能死"之类的话。

我当时以为她只是压力太大，还想去安慰她，没想到刚靠近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推在胸口。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我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和决绝。

下坠，无尽的下坠。雨点像刀子一样打在脸上，耳边风声呼啸。我以为自己死定了，却在落地前一秒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陈医生告诉我，我突发心脏病，差点死在手术台上，是苏晴主动提出捐献心脏救了我。

现在想来，哪里有什么心脏病突发，分明是坠楼导致的重伤！苏教授为了掩盖真相，故意伪造了病情，还编造了"我救苏晴"的谎言！

"为什么？"我嘶吼着，用尽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我们到底哪里碍着你了？你非要这么做不可吗？"

苏教授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按了一下控制面板上的红色按钮。

"滋啦——"

强烈的电流瞬间传遍全身，我像被扔进了滚烫的油锅，每一寸肌肉都在抽搐。两颗心脏同时停跳了半秒，然后疯狂地报复性跳动起来，胸口像是要被撕裂成两半。

"呃啊——！"

我蜷缩在金属床上，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视线在模糊中看到苏教授拿起对讲机，声音冰冷地说："准备第二阶段实验，给他注射融合稳定剂。"

"不...我不要..."我艰难地摇头，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尖结成细小的冰晶。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逃出去。必须找到苏晴。必须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身体的剧痛。我瞥见旁边操作台上落着一把手术刀，应该是之前反抗时掉在那里的。距离不远，伸直手臂应该能够到。

电流还在持续，但强度似乎减弱了一些。可能是仪器功率有限，或者苏教授怕真的把我电死。不管是哪种，这都是唯一的机会。

我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的两颗心脏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同时猛地收缩。一股混合着剧痛和力量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就是现在！"

我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操作台扑过去。手指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指尖终于碰到了冰冷的金属刀柄。

"哐当！"

手术刀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电流再次增强，我浑身一颤，差点晕过去。

苏教授隔着玻璃，瞳孔骤缩："快！加大电流强度！不能让他挣脱！"

"想电死我？"我咬着牙，用没什么力气的手指抓住刀柄，一点点往自己这边挪。双重心跳的声音在耳边越来越响，几乎盖过了电流的滋滋声。

就在这时，一个微弱但清晰的声音突然在我脑海里响起。

"林译...活下去..."

是苏晴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坚定。

"我在..."我下意识地回应，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不要放弃..."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像是就在耳边低语，"找到我...揭穿她的...谎言..."

那一刻，胸口突然爆发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力量。两颗心脏完美同步地跳动起来，不再是混乱的鼓点，而是像一个精密的仪器，沉稳而有力。皮肤上的红色纹路光芒大盛，双重螺旋高速旋转，发出嗡嗡的轻颤声。

"啊——！"

我嘶吼着，猛地坐起身，用尽全身力气将手术刀掷向对面的控制面板。

"砰！"

手术刀精准地刺入控制台中央，屏幕瞬间爆出一团火花。电流中断，我身上的麻痹感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警报！电源系统故障！温度控制系统失效！"刺耳的机械音在房间里响起。

苏教授脸色大变，慌乱地操作着观察室里的备用控制台："快！启动备用电源！封锁所有出口！"

我没有给她机会。身体的疼痛消失了大半，两颗同步跳动的心脏源源不断地提供着能量。我从金属床上跳下来，双脚踩在结着薄冰的地面上，发出嘎吱的声响。

冷藏区的温度开始缓慢回升，墙壁上的冰霜逐渐融化，发出水滴坠落的声音。周围的冷藏柜开始晃动，里面的液体剧烈翻腾，隐约能看到漂浮在其中的器官在疯狂搏动。

"不...我的实验！"苏教授在观察室里绝望地大喊，不停地拍打着控制台。

我没有理会她，而是跌跌撞撞地跑向房间一侧的金属门。必须在备用电源启动前逃出去！

手指刚碰到冰冷的门把手，身后突然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我猛地回头，看见一个冷藏柜的门已经裂开，里面伸出一只布满红色血管的手臂，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

"清除者..."苏教授的声音带着一丝疯狂的笑意，从观察室传来，"看来你的朋友们也醒了，好好享受吧，林译！"

更多的冷藏柜开始出现裂痕，嘶吼声此起彼伏。我不敢多想，用力转动门把手。

"哐当！"

金属门应声而开，外面是一条狭窄的走廊，应急灯同样散发着幽绿的光芒。我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反手把门关上。刚跑出几步，身后就传来沉重的撞击声和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

走廊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金属门，每扇门上都有编号。101，102，103...一直延伸到走廊尽头。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让我一阵反胃。

脚下的地面微微震动，身后的撞击声越来越响，显然"清除者"很快就要破门而出了。我不敢停下，顺着走廊拼命往前跑。

跑到走廊中段，一扇半开的门吸引了我的注意。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芒，还夹杂着仪器运转的嗡嗡声。

鬼使神差地，我推开了那扇门。

房间不大，中央摆着一张金属台，上面躺着一具覆盖着白布的"尸体"。旁边的操作台闪烁着幽蓝的光芒，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手术器械和试管，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液体。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的显示屏，上面密密麻麻地排列着17个文件，编号从1到17。我的目光被标注着"S-17"的文件吸引，那是我的编号。

手指不受控制地在屏幕上滑动，点开了那个文件。

姓名：林译

年龄：25岁

状态：融合实验体17号（成功）

匹配对象：苏晴（S-01号实验体）

实验阶段：心脏融合第三阶段（同步率91%）

特殊能力：记忆感知、心脏共鸣、潜能觉醒（初步）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下面还有一段视频文件，标题是"记忆转移手术记录——三年前"。

颤抖着手点开视频，屏幕上出现的画面让我的血液瞬间冻结。

手术台上躺着的不是苏晴，而是我。浑身插满管子，脸色惨白如纸，显然已经奄奄一息。而站在手术台旁边的，是穿着白大褂的陈医生，手里拿着一支闪着银光的长针，针管里是粉红色的液体。

"林译，对不起。"陈医生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无比痛苦，"为了让你活下去，只能这样做了。苏晴她...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镜头切换，隔壁手术台上躺着的是苏晴。她闭着眼睛，脸上带着一丝安详的微笑，胸口微微起伏。苏教授站在她旁边，手里拿着同样的长针，正缓缓刺入她的心脏。

"晴晴，别怪妈妈。"苏教授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情感，"这是唯一能让我们永远在一起的方法。"

视频到这里突然中断，屏幕变成一片雪花。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像是被人用重锤狠狠砸过。原来...原来苏晴说的"林译活下去"不是什么记忆碎片，而是她最后的愿望。原来陈医生一直在骗我，是为了保护我。原来苏教授做的这一切，根本不是为了救苏晴，而是为了某种病态的执念。

"吼——！"

走廊里传来的嘶吼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和墙壁破裂的巨响。"清除者"追来了！

我猛地回过神，意识到现在不是沉浸在震惊和悲痛中的时候。必须逃出去，必须找到苏晴，必须让苏教授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眼角的余光瞥见房间角落里的通风管道口， SIZE足以容纳一个成年人通过。没有丝毫犹豫，我跑到管道口，用尽全力扳开上面的金属格栅。

就在这时，身后的门突然被猛地撞开。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怪物站在门口，浑身覆盖着青紫色的皮肤，肌肉虬结，脸上没有任何五官，只有一张布满獠牙的血盆大口，正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声。

是清除者！

我头皮发麻，想也没想就钻进了通风管道。管道里一片漆黑，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我手脚并用地往前爬，身后传来金属格栅被撞飞的巨响。

管道狭窄而漫长，只能容纳一个人匍匐前进。冰冷的金属壁传来刺骨的寒意，我却感觉不到冷，胸腔里的两颗心脏在同步跳动，提供着源源不断的热量和力量。

爬了大约十几米，前方突然出现微弱的光芒。不是应急灯的绿光，而是像我皮肤上纹路一样的粉红色光芒。而且，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熟悉的香气——是苏晴最喜欢的百合花香。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激动和期待。

加快速度向前爬，光芒越来越亮，香气也越来越浓。同时，一阵微弱的心跳声传入耳朵，频率与我胸腔里那颗外来的心脏一模一样。

"咚咚...咚咚...咚咚..."

心跳声中，似乎还夹杂着若隐若现的低语声。我屏住呼吸，仔细分辨着。

"林译...救我..."

是苏晴的声音！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晴晴！"我大喊，声音在狭窄的管道里回荡，"你在哪里？我来救你了！"

声音没有回应，只有心跳声和低语声在继续。我更加奋力地往前爬，粉红色的光芒已经照亮了整个管道。

突然，我的左手触摸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不是冰冷的金属壁，而是某种温暖、柔软、如同血管般的组织。这些组织覆盖在管道内壁上，表面布满了发光的毛细血管，随着我的心跳节奏闪烁着粉红色的光芒。

这个实验基地...根本不是什么医院停尸间，而是一个巨大的活体实验装置！我们所有人...都是这个装置的一部分！

想到这里，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但我没有停下，苏晴的心跳声和呼救声就在前方不远处，我能感觉到她就在附近，等着我去救她。

爬过一段布满血管组织的管道，前方出现一个岔路口。左边的管道散发着粉红色的光芒，能听到苏晴的心跳声和呼救声。右边的管道漆黑一片，深不见底，隐约能听到水流的声音。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左边。直觉告诉我，苏晴就在那边。

刚爬进左边的管道没多远，我突然感觉左手传来一阵灼热感。低头一看，我惊恐地发现，我的左手竟然开始变得半透明，皮肤和肌肉组织正在逐渐消失，隐约能看到下面的骨骼和发光的血管！

"怎么回事？"我惊恐地低呼，想用右手去触摸，却发现右手也开始出现同样的变化。

皮肤上的红色纹路光芒大盛，双重螺旋疯狂旋转。胸腔里的两颗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有力。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像是要破体而出。

我强忍着身体异变带来的恐惧，继续往前爬。苏晴的心跳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有力，与我胸腔里的两颗心脏形成了完美的共鸣。

就在这时，前方的管道突然变得开阔起来。我爬出管道口，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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