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言片语(二)

次日，雨后的空气比哪一时刻都清新。

睡神起床天未亮。

冷白的灯光打在他冷峻的脸上，生来含情的桃花眼却让人看不清情切，倒是时时刻刻都透着一股子凉意。

柏万生慵懒的单手托起下巴，趁早晨自己意识清醒，抓紧时间解决最难的大题。

校二聪明又刻苦。

“柏万生，真奇怪，你怎么来的那么早？”莫陌跨进班门里，回过头瞥了眼隐隐约约抹着灰的天空，又看了一眼教室内明亮的灯光，这里像是从世界割裂开一样，彻夜都闪着刺眼的光明。

柏万生没理。

莫陌因为昨天听安枝解释了一下午，也了解了柏万生不过是个话少心热的人。于是他不再像以前一样说两句柏万生不回就就此作罢。少年偏有的执拗，他倒想看看他这张嘴一天说话字数上限是多少。此时，莫陌毫不在意他回不回复，自顾自的地说着

“你是住校生吗？”

“不是”柏万生头也不抬，冷冷的应着。

只要看见莫陌，昨天他和安枝谈笑风生的画面就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的心脏就泣着血。他觉得自己开始有点嫉妒莫陌，甚至仇视着他。而这一切是他自己控制不住的，无法遏制的。

“才6:00天都没亮，你就到了!”莫陌瞪大双眼，难以置信，他的心里为柏万生竖起了一座碑，他的形象在心底某一处熠熠生辉，一时情难自禁开始自言自语

“我天！神！您是我的神啊！”

“古希腊掌管起床的神！”

莫陌走回自己座位放下书包摊开书。此刻，教室空空荡荡只有他们两人。

莫陌仍喋喋不休地发出噪音以至来轰炸专注学习的柏万生，像是刻意的讨骂似的。

他想，骂人的字数肯定多。

不过，柏万生寡言少语的人设立了十几年了没那么容易攻破，他听莫陌说了那么多烦人的费话仍面色不改心无旁骛地盯着大题，握笔的手没有因为吵闹而停下动作或改变速度。

佩服佩服。

一会儿后，莫陌讲的口干舌燥都有些乏味了却迟迟等不到回应，他决定说完最后一句收尾。如果他不回话今天就放弃，等他跟施椿意学习学习后明天继续。

由于他知道的讨骂的词都说的差不多了，今天最后一句莫陌决定换个方面入手。他目光从课本上移至他的背影上。

柏万生挺自脊背坐姿松弛又端正。外面的天从一片暗色中渐渐明亮，他从天黑坐到天亮一动不动，刻苦的劳动精神令人敬佩！

莫陌说“难怪安枝说你是坐家，一坐下学习屁股就离不开椅子”

柏万生顿了会，抓住字眼，他耳侧只听见了“安枝”两个字。他瞳孔一缩，写字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歪过脑袋看向莫陌像是有了说话的兴致，想问个明白。

柏万生有些难以置信地说“他跟你说我？”

本来打算一心一意学习的莫陌，听见有回应他格外兴奋的抬起头。心理暗自窃喜，终于找到门路了！安枝是yyds!

莫陌唇角弯成好看的弧度，笑容肆意“说了一节课你的优点呢!”

柏万生注意到‘说了一节课’这几个字，原本消了几分淡漠逐渐有温度般眼眸又冷了下去。他愣了会，缓缓开口

“他不爱找我说话。”

莫陌迟疑了一会，随后，难以置信的质问道“你们不是初中同学么？听安枝说初三时也是同桌啊，安枝那时候这么内向？”

柏万生犹豫了一会，本不打算跟他在这事上费口舌，毕竟他一看见莫陌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上头，冲昏他的头脑，使他无法镇静。他控制不住自己对莫陌的嫉妒，为什么安枝对他那么好，为什么他没对自己也那么好……

但柏万生想搞清楚这个为什么。他张了张嘴，开口解释“他不喜欢找我说话，我也没主动找他说话”

“？”莫陌笑容僵住，一脸懵B。合着这俩人喜欢背地里关心，表面上装高冷玩是吧？

“安枝喜不喜欢找你说话我不知道”他认真地询问“先说说你为什么不敢主动找他说话？”

柏万生眼神变得飘忽不定，又或者说表情变得不自然像是……羞涩。他磨蹭的开了口“我害怕说错话”

“说错话又会怎样？”

“安枝会讨厌我的……”

莫陌想起昨天自己说错话，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道了歉，安枝就没有追究了，安枝怎么会因为别人说错话而讨厌别人呢？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同时，他也很疑惑为什么柏万生会这么想。

“安枝才不会因为别人说错话就讨厌别人”莫陌说话直接“你不能这样曲解他”

“……”

场面定格住，两人看着彼此都没有多余的动作。一时间没什么话说，气氛安静了下来。

柏万生想解释又笨拙的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就抿着唇干巴巴的盯着莫陌。莫陌看了眼他这副样子，好像也明白了他口中的不敢和安枝说话时的神情，倒是不再是一身戾气，反而温顺极了。

莫陌觉得他这样子挺反差萌，他不自觉的笑出了声。夹杂着浅浅的气息在话里，使语气变得温和了不少

“我的意思是你误会安枝了”莫陌严谨思考，理智分析“我重点怀疑你不是不敢跟他说话，就是单纯的找不到话题，不然作为同桌，安枝不可能那么淡漠而被你认为不喜欢找你说话”

“你的意思是……”柏万生抬起眼睫，眼底隐约闪着光亮“如果我找到话题，安枝就有可能喜欢跟我说话，或者说主动找我说话”

“Celestial bodies collide—a cataclysm painted in stardust and sorrow.（行星撞击地球了，真糟糕）”莫陌说“你这听懂了一半，我的意思是，你得主动去找话题，然后少花点时间学习睡觉，这样安枝才有机会跟你说上话，如果你一直在学习睡觉，你们关系怎么熟起来？如果并不是很熟，你主动找他说几句，他能回你多少？”

说着说着，莫陌注意到一个很奇怪的点，是初中同学，又坐了半个学期的同桌!既然都不了解，不熟悉彼此！什么鬼呀？！这是正常的吗？！

耐不住性子，莫陌把心事挑在明面上问“你们做了半个学期的同桌，还没熟起来？”

“嗯”柏万生淡淡的应了声，倒也是这诚实。

“ How did it come to this？（怎么会这样呢）”

“能不能别说英文”柏万生听着那个单词，眉头微皱，目光一瞬间带着几分寒意，像是格外的抵触英语这个东西。

莫陌含糊着“好，我会注意的，你先说说，跟我解释解释为什么？”

柏万生想了想，语气平淡却温和“就是我睡觉他学习。我们又没什么话题，除了问作业收作业和讲题，我们基本没什么交流。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现在。”

话音刚落，莫陌没有主马回他的话，而是注意到他脸上洋溢出的温柔。柏万生那双桃花眼此时沾染上了阳光的色彩，眼眸深邃深情不减。好像当回想起他和安枝的过往时，他就变得不那么冰冷，而是有温度的活生生的人。

这样使莫陌对他的过去越发的好奇，他不明白究竟是有怎样的生活，才会造就一个这样奇怪的人。一个时常高冷却莫名其妙的在某个特定的时刻变得温柔，是什么让他温柔的？又为什么让他时常高冷的？

莫陌看着他“所以你现在想和安枝做朋友，对吗？”

柏万生没说话，点了点头。

“那，要不你去求求老班让你们重新做同桌”他意味不明的勾起唇角“正好我也要去求老班，把施椿意给我换回来。”

闻言柏万生立马起身，抬脚欲走。可回想起昨天他已经求过老班一次，老班已经很合理的解释给他拒绝了。如果今天再去问的话，有点冒昧了。

“我刚想起来，其实我昨天已经问过一次”柏万生坐了下来“已经被拒绝了”

“哈？你下手那么快！”莫陌瞪大双眼，质疑道“你是班一!你说话都不好使了？”

柏万生没在意他夸张的表情，淡淡的说“他说施椿意英语挺好的，让她带带我，等我英语上110就把安枝还给我”

“那不行，我也得去问问!”言罢，莫陌抬脚就跑，几乎是闪现到老班办公室的。

不出意料，他也被拒绝了，不过理由格外的奇葩。有人举报，班长莫陌包庇施椿意，说她自习课上大笑讲话导致同学们不能安静学习，而班长却不向老师反映，惩罚她。老班也明白施椿意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为平民愤只好把他两个分开了。

况且施椿意那个数学水平，班里面除了莫陌便就只有柏万生能给她补补了。

被拒绝后，莫陌也是个懂事的人，没过多纠缠。和老师礼貌告别后，灰溜溜的回到了教室。

教室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喧闹声回荡。而柏万生看见他的身影，响起的这声询问格外的清晰

“成功了没”

莫陌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又立马绷直唇角，语会里含着些失落“也被拒绝了”

不自觉，柏万生的话越来越多 “是不是挺有理有据的？那么合理的理由明事理的人都没法继续纠缠下去”

莫陌坐回自己的位置，身旁的座位还是空落落的，他无奈的笑了笑“有人举报我包庇施椿意，为了平息众怒，才把她给我调走了”

“我觉得这个理由”柏万生没去看他，边和他说话边三心二意的背着单词“挺合理的”

莫陌无语，这小子不开口装，开了口欠！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朝日从山巅升起散布烈烈朝晖，东方一片金黄沉浸在他的眼底。

施椿意鬼鬼祟祟的猫在安枝必经之路的巷口里，神秘的咧开嘴角笑着。

一刹那，熟悉的身影夺眶而入。她飞一样的奔向少年，莽莽撞撞差点跌入他的怀里。好在施椿意及时刹住脚步，避免了因为鲁莽而造成“灾祸”。

施椿意毫不掩饰内心的激动，直勾勾的盯着他，笑容明媚像一片盎然的春机。

“安安”他一字一顿，语气愈加加重语调上扬。

突来的人影，搅扰了他沉醉在晨曦里的宁静。安枝也不生气，只是还没回过神儿，目光呆滞着。

顿了会儿，他才慢吞吞地回应“嗯？”

安枝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他瞳孔中满载星辰，在深色向瞳仁里闪动温柔。他温润眸色，她暗自拔乱心弦。

“……”原本汹涌欲出的言语转瞬皆空白，施椿意呆愣在原地，一言不发。

安静半晌，安枝上下嘴皮一碰 “找我有事？对吗？”

“是！”施椿意从乱麻的心声里突围而出，瓜王属性觉醒“安安，你和柏万生做了半个学期的同桌而且听你经常和我谈他，你们应该很熟吧？”

安枝突然想起什么低头看表，还有十分钟就要迟到了，目前距离学校也就几百米。为避免迟到，他扯过施椿意的衣袖边走边说。

“他老是睡觉，然后学习刻苦。我也没怎么去打扰他过，所以我和他并不像我和你那么熟……”

施椿意表情僵住，迟疑了半秒，有些难以置信的开了口“你们……6666666呀，两个人都是呆瓜，既是初中同学又一直是同桌，愣是没一个肯主动的是吧？”

精准吐槽。

“……”安枝被说中心事，无言以对。

施椿意头脑仍处于震惊中，也就是说，安枝没柏万生很熟，但是安枝经常在自己面前提柏万生……所以，他是自己偷摸的去观察着了解他？而且还老是在别人误解他时为他辩护。

但是他们并不熟？！

世界观被颠覆一万年，她以自己的视角来看这是一件足以惊天动地的神奇的事情。但是以当事者两人的视角来看，这一切合情合理。

走进校门口，施椿意突然头脑清明豁然开朗，她晃了晃安枝扯着她衣袖地那只手，开了口

“你和他成为朋友了吗？”

安枝感觉到她异样的动作，以为她是要避嫌，松开了手，也没停下脚步着急忙慌的往教室的方向赶。

闻言，他没回头并且叮嘱她走快点。随后，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应“当然没有啦”

“Why？”

“朋友不是无话不谈吗，我和他……有话没空谈”

施椿意跟着他加快了脚步“那你想要和他做朋友吗？”

安枝加重语气“想”

她得到了肯定答案，打了鸡血似的上下晃动着脑袋，立下军令状 “欧克欧克，我用莫陌和我的性命保证，一定让柏万生给你腾出个空来，让你们好好聊一聊，争取聊三秒就成为朋友”

“……谢谢”安枝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唇角弯成了好看的弧度。

那一刻，太阳好像变得不是那么的耀眼，灿烂的阳光在施椿意的眼前。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教室，莫陌三心二意的盯了一眼墙上的表，还有三分钟就要早读了，两人还迟迟不到。

“这俩人怎么天天迟……”话还没说完，他胡乱的扫视着窗外，两人的身影落入眼底。

话锋一转，莫陌有些别扭的吐槽着“不是他们怎么天天都一起来？”

柏门生起身迈着步子，正打算去教室后排的饮水机那接水，没走几步，

便听见他的吐槽声。

他不自觉的向外瞟去，期待某个人的身影出现。

安枝的身影映在他眼里，莫名的心跳漏了半拍。

施椿意走近，莫陌收起脸上的阴云。待她落座和安枝彻底分开，他才舒展开微皱的眉头。

安枝坐下时，上课铃正巧响起。一直盯着某人愣神的柏万生遗忘先前走下来的目的，铃声回荡，他渐渐回过神来，偷偷的瞥了他一眼才舍得回到座位。

只偷看他一眼，心里就盛放着世间最灿烂的花火。

柏万生把没接到水的空水杯放在桌面一角，推开书开始早读，施椿意神神秘秘的凑近他，小声说

“柏万生，能问你个事吗？”

“……”不熟，柏万生不打算理她。

见很久没人回话，施椿意想起安技说的，他学习很刻苦又格外的专注，那个时候跟他说话，他是听不见的。她便不甚在意，他不理会自己这件事情。但他答应安枝要求他留出空闲时间的，今天她必须死皮赖脸去贴柏万生。

毕竟她下了军令状，违者当斩。

她费尽心思也找不到一个有用的借口 ，只能祈求搬出安枝有用“安安……不!安枝说找你有事儿来着，让我跟你说说”

押中题，这招管用!

说到有关安枝的事，柏万生翻书的动作顿住，接着他撇过脑袋，冷淡的看着她问“他找我什么事？”

安安这个称呼挺可爱的，喜欢喜欢，我也想这么叫。柏万生心里想。

“想找你聊聊天呗”见他上道，施椿意立马引出正题。

便像是天降的，幸运不可捉摸。

柏万生刚才许下的愿望，在此刻将要兑现。他想主动去找安枝聊聊，凑巧又幸运的是安枝也主动来找他了。今天是一个好日子，柏万生要抓住机会，找准时机和安枝成为朋友。

他一定不要再因为没话题而想靠着刷难题来吸引安枝夸他，他一定不要因为困倦而睡入迷，错失良机。

柏万生眸色亮了亮，语气出人意料的温柔带着几分暖意“老师不在，我现在去聊。班长应该不会管吧？”

“得了吧你”施椿意精准吐槽“你想吓死安枝吗？早读讲话又不方便，影响同学学习，安枝会绷着放松不下来，不好聊”

合着她也知道早读讲话影响学习呀。

“那你说”柏万生敛了敛笑意“我该怎么做？”

“今天不是有节体育课吗？”施椿意天马行空的想象着，阳光下奔跑欢笑的两人，不自觉痴笑了起来。

又是一阵寒气上身后，她才收敛笑意，装作很严肃的样子，拿着草稿纸画了画。

柏万生看着她表情严肃，格外认真的听着。

施椿意神采飞扬的讲述着她的绝妙计谋 “你尽量去和他站一个队，这不就提供了一个聊天的好机会吗？体育老师管的可松了。记得拉着他站后排，上次，我和安枝都说了好久，老师都没听见”

柏万生顿开茅塞的点了点头“嗯”

“那……”突然间，他想起一个很重要的点，一本正经的问“你们平常聊什么话题？”

施椿意以为大功告成 ，懒散的趴在桌子上，在课本的包围圈中，欣赏着她的小卡“就聊你，还有他的小说”

“我？”柏万生有些吃惊“我有什么好聊的？”

“他夸你认真读书呗，说你外冷内热的”她吊儿郎当的回应着。

“他夸我，”铺天盖地的喜悦汹涌的奔向他，他不自觉的展露笑意“他不认为，我不喜欢说话这个行为是讨厌的。”

施椿意瞅了眼他，一脸鄙夷。她开始有些怀疑，他旁边这位现在露出二傻子表情的人，吃的就是安枝的醋 。“你观察的点也是格外的新奇啊”

“……”嘻嘻嘻，开心，今天知道了又夸我了。而且更开心的是，体育课就能和安枝说好长时间的话了！柏万生在心里自言自语。

柏万生“你能跟我讲讲安枝的小说吗？”

“他有一本叫《春长久》讲的是……”

莫陌看着眼前两人一问一答的，以为他们关系变得熟络， 聊的很开心。他早已没心思早读了，双手抱在胸前，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安枝不明所以地间“你怎么了？”

“想小说剧情呢……”莫陌听见安枝的声音立马收起脾气，找了个借口搪塞。

“今天早上我跟施椿意商量了个事”安枝觉得也得让同桌支支招，就完完整整向告诉了他，自己和她的计划。

莫陌这时也就明白了，施椿意并不是和他聊的很开心，而是帮助了安枝交朋友使她很开心。于是他心里面平衡了不少。

安枝的话如春风袭来，暖暖的很安心。

“对了安枝，今天早上其实柏万生跟我聊过，他想跟你成为朋友这事儿”莫陌放松下来，想起了早上的事情“他说，他以前不是没空和你说话而是不敢主动找你说话，他怕自己说错话你会讨厌他”

闻言，安枝先是一滞，停顿下手中的动作。随后，他用力且迅速地撇过脑袋，看着莫陌，可爱的圆眼中闪动着星星“他？也想和我做朋友？”

“嗯”

安枝刚才只听得见莫陌的前半段话，这时他才注意到后半段话。他听莫陌这么说一时脑热把眼前之人想象成了柏万生。，他着急忙慌地解释 “我怎么可能因为你说错话就讨厌你呢”

莫陌没听出他是说错话了，只以为他在说道昨天的事。

他心不在焉道“这我知道呀，而且我也是这么跟柏万生讲的。”

安枝有些激动过头猛的抬头，又立马注意到自己怪异的举动，低下头来收敛起脸上要溢出来的笑容 。他放低声音，语气又轻又柔“那他怎么回话的……”

莫陌扫了一眼他脸上转瞬即逝的表情，笑着说 “他说，都要努力找到你们之间的共同话题。而且他决定留出一些空闲时间，主动找你说话”

“我也要找他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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