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厚重的云层吞噬了最后一点星光,酝酿着一场声势浩大的雷雨。
狂风开始拍打露台的防弹玻璃,发出沉闷的呜咽声。
林月白抱着那个巨大的安抚玩偶,缩在娱乐室最角落的懒人沙发里,面前的超大曲面屏上,正播放着一部她白天手贱点开的、据说“只是有点小惊悚”的恐怖片。
现在,她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影片氛围营造得极佳,阴森的古宅,忽明忽灭的灯光,扭曲爬行的不明生物……配合着窗外越来越急的风声和隐隐传来的雷声轰鸣,恐怖效果直接拉满。
“啊——!”屏幕里女主角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伴随着一个扭曲放大的鬼脸特写!
“唔!”林月白吓得浑身一哆嗦,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下意识地把脸死死埋进玩偶毛茸茸的身体里,只露出一只眼睛,又怕又忍不住想看。
“宿主!你心率130了!要不……关了吧?”十一担忧地建议。
“不……不行……”林月白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紧紧攥着玩偶的绒毛,“看到一半……更……更害怕……”典型的又菜又爱玩。
就在这时,“咔嚓——!”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空,瞬间将室内映得一片雪亮!紧接着,“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仿佛就在头顶劈开!巨大的声响伴随着房屋似乎都在微微震颤的错觉!
“呀——!!!”林月白再也忍不住,短促地尖叫出声,整个人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弹起来,怀里的玩偶都掉在了地上。
极度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手脚冰凉,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窗外狰狞的树影在闪电的映照下狂舞,像无数张牙舞爪的怪物。
她害怕打雷,更害怕这阴森氛围下的雷!巨大的孤独感和恐惧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
她慌乱地摸索着想关掉电视,手却抖得厉害,按了好几次遥控器都没对准。
就在她孤立无援、恐惧得快要哭出来的时候——
娱乐室厚重的门被无声地推开。
裴妄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显然刚从书房出来,身上还穿着挺括的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似乎刚结束工作,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疲惫,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扫过室内情况时,瞬间变得锐利而清醒。
他一眼就看到了缩在沙发角落、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微微发颤的林月白。
屏幕里还在播放着阴森的画面和音效。
没有询问,没有责备。裴妄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只是径直走到她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随手拿起旁边她白天看了一半、摊开在那里的厚重精装书。
他没有看她,也没有看那恐怖的屏幕。修长的手指翻开书页,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他微微垂着头,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轮廓分明,专注的神情仿佛沉浸在文字的世界里,周身散发着一种沉稳、厚重、不容置疑的存在感。
他就那样安静地坐着,像一座沉默而坚固的山岳。
林月白愣住了。
所有的尖叫和慌乱卡在喉咙里。
她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在电闪雷鸣中安然静坐的身影。他那份无视恐怖片和雷暴的绝对镇定,像一堵无形的墙,瞬间将她与屏幕里那个阴森的世界隔离开来。
窗外的雷声依旧轰鸣,闪电依旧刺眼。
但奇怪的是,当她的目光落在裴妄身上时,那份灭顶的恐惧感,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他翻动书页的沙沙声,他沉稳的呼吸声,甚至他指尖偶尔划过纸页的细微声响,都成了此刻最令人安心的背景音。
他什么都没说,没有一句“别怕”,也没有靠近她。他只是在那里。存在本身,就是最强的定心丸。
林月白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她慢慢坐回沙发,没有去捡地上的玩偶,只是抱着膝盖,蜷缩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长久地停留在裴妄身上。
暖黄的落地灯只照亮了他身周的一小片区域,将他挺拔的身影投在身后的墙壁上。
他微微蹙着眉,似乎被书中的某个论点吸引,指尖无意识地轻点着书页边缘。那专注的侧影,在风雨飘摇的夜晚,显得格外可靠,也……格外迷人。
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而强烈的认知,如同破土的嫩芽,在她心底疯狂滋长:
他在保护她。
用一种无声的、却无比强大的方式。
在她最恐惧、最孤立无援的时刻,他像一座沉默的灯塔,稳稳地矗立在她的风暴中心,为她隔开了所有的惊涛骇浪。
这份认知带来的暖流,瞬间冲垮了所有残余的恐惧和寒意,比任何安抚玩偶都更有效。
心脏不再是因为害怕而狂跳,而是被一种陌生的、饱胀的暖意和悸动所充盈。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看灯光在他浓密的睫毛下投下小片阴影,看他挺直的鼻梁,看他偶尔因思考而微微抿起的薄唇……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窗外的雷雨声、电视里渐渐平息的恐怖音效,都成了遥远的背景。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在灯下安静看书的男人,和他带来的、令人沉溺的安全感。
困意,在这种极致的安心感中悄然袭来。紧绷的神经一旦放松,疲惫便如潮水般涌上。
林月白的眼皮越来越重,意识开始模糊。她努力想保持清醒,想再多看一会儿那令人安心的身影,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软了下去。
她抱着膝盖,头一点一点地,最终歪倒在沙发柔软的靠背上,沉沉睡去。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脸上还带着一丝未褪尽的红晕和放松。
裴妄在她呼吸变得平稳绵长的瞬间,翻动书页的手指微微一顿。
他缓缓抬起头,深邃的目光越过书页,落在对面沙发上已然熟睡的女孩身上。
她蜷缩在那里,像只找到港湾终于可以安心休憩的倦鸟。
几缕乌黑的发丝贴在光洁的额角,长睫安静地覆盖着眼睑,唇瓣无意识地微微嘟着,褪去了清醒时的紧张和防备,只剩下全然的信任和安宁。
刚才被恐惧占据的小脸,此刻在睡梦中显得恬静而美好。
一种难以言喻的、温软至极的情绪,如同暖流般瞬间席卷了裴妄的四肢百骸。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住,又酸又软,随即被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填满。
他放下手中的书,动作轻缓得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无声地笼罩在她上方。
他凝视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眼神深邃得如同静谧的夜空,里面翻涌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理解的、浓烈而复杂的情绪——珍视、守护、占有,还有那悄然滋长、再也无法忽视的、名为心动的滚烫暖流。
他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像对待易碎的琉璃般,将她轻轻打横抱起。
她的身体很轻,很软,带着少女特有的馨香和温暖,毫无保留地依偎在他怀里。
林月白在睡梦中似乎感觉到了移动,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小脑袋在他温热的胸膛上蹭了蹭,寻找了一个更舒适的位置,呼吸依旧均匀。
裴妄的身体瞬间绷紧,抱着她的手臂肌肉贲张,却又极致地控制着力道,生怕惊醒了她。
她依赖的举动像羽毛轻轻搔刮过心尖,带来一阵难言的悸动。他抱着她,步伐比来时更加沉稳缓慢,一步一步走向她的卧室。
将她轻柔地放在宽大柔软的床上,拉过轻软的羽绒被,仔细地盖好,避开了受伤的脚踝。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她许久。
窗外的雷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歇,只剩下细雨敲打玻璃的沙沙声。
月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温柔地洒落进来,在她沉睡的容颜上投下朦胧的光晕。
裴妄伸出手,指尖在距离她脸颊几厘米的地方停住,最终只是极其轻柔地拂开了她额前的一缕碎发。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他转身离开卧室,轻轻带上门。回到娱乐室,他关掉了那部阴森的恐怖片和闪烁的屏幕。目光落在她之前蜷缩的懒人沙发上,那里还残留着她身体的压痕。
他走过去,捡起掉在地上的巨大安抚玩偶,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将它端正地放回沙发中央。
做完这一切,他并没有回书房,而是重新坐回了刚才的单人沙发。
他没有开灯,就隐在卧室门外走廊的阴影里,背靠着墙壁,闭目养神。像一个沉默而忠诚的守卫,确保她后半夜的安眠再无惊扰。
卧室里,林月白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无意识地抱紧了柔软的被子。梦里,没有恐怖的鬼影,没有轰鸣的雷声,只有一片温暖的、令人安心的黑暗,和黑暗中那个沉默如山、却散发着无穷安全感的挺拔轮廓。
那份清晰认知带来的暖意,如同种子落入心田,在安然的睡梦中悄然扎根。
壁垒彻底消融,港湾已然停驻。她知道,有他在,风雨再大,也无需畏惧。这份安全感,名为裴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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