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昔日遗信

傍晚放学后，两人的家。

夕阳的余晖透过纱帘，在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公生站在灶台前，锅里的味噌汤咕嘟咕嘟冒着泡，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镜片。他摘下眼镜擦了擦，余光瞥见薰正跪在客厅的地板上，用抹布仔细擦拭着书架底层的灰尘。

“这里居然有蜘蛛网……”薰嘟囔着，金色长发用一根橡皮筋随意扎起，几缕碎发垂在耳畔，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公生往汤里撒了一撮柴鱼片：“小心别撞到头。”

“知道啦——”薰拖长音调应着，手指突然触到书架深处一个硬质的物体。她好奇地拽出来，发现是个浅蓝色的信封，边缘已经微微泛黄，封口处还残留着干涸的胶痕。

“公生，这是什么？”她举起信封晃了晃。

公生转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木勺突然停在半空。

薰盘腿坐在地板上，小心翼翼地将信封翻转过来。当她看清上面那行字时，呼吸骤然凝滞——

「有马公生君 亲启」

字迹飞扬跳脱，像她拉琴时弓弦的轨迹。信封背面其实还有一行小字：「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再打开哦。」

“这是……”薰的指尖微微发抖。她记得这个信封，记得自己曾在病床上用最后的气力写下每一个字，记得护士帮她封口时叹息的声音。可它本该在四年前就被公生烧掉，或是随她的“骨灰”一同埋葬。

她抬头看向公生，对方沉默地关掉炉火，走到她身边坐下。

“你留着它？”薰轻声问。

公生点点头，目光落在信封上：“看过很多次。”

薰注意到信封上有几处不规则的水痕晕开了墨迹，像是被雨水打湿又风干的树叶。她明白——那是公生的眼泪。四年前的公生，是怎样颤抖着读完这封信的？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抽出信纸。

「明明刚才还在一起，现在却给你写信，感觉怪怪的。」

薰噗嗤一声笑出来：“什么啊，这种开场白……我当时到底在想什么？”

公生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你真是个很过分的家伙，呆瓜、迟钝、糊涂的笨蛋。」

“这句倒是没说错。”薰用肩膀撞了撞公生，却发现自己声音已经开始发颤。

「我第一次看见你，是在我5岁的时候……」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五岁的钢琴教室，笨拙撞倒椅子的男孩，第一个音符响起的瞬间——二十四色的调色板在她眼前炸开。信纸上的字迹突然变得模糊，薰用力眨了眨眼，一颗泪珠砸在“憧憬”两个字上，和四年前的泪痕重叠在一起。

「在得知和你念的是同一所初中时，我简直高兴得要欢呼雀跃了……」

“其实我偷偷跟踪过你三次。”薰突然说，“有一次你和小椿在操场吃便当，我躲在树后面，结果被教务主任当成逃课的学生。”

公生捏了捏她的手指：“我知道。”

“诶？！”

“你躲的那棵树，树冠形状像西兰花。”

薰大笑起来，眼泪却流得更凶。

「我说了一个谎言——那就是：宫园薰喜欢渡亮太……」

读到这一段时，薰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她想起自己如何精心策划“偶遇”，如何在公生面前假装对阿渡脸红，又如何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用目光贪婪地描摹他的侧脸。

“对不起。”她突然说。

公生摇头：“谎言很拙劣，渡没过多久就看出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又同时沉默下来。信纸翻动的沙沙声里，薰读到那些他们共同经历的碎片——跳下桥梁的冰水，音乐室的满月，自行车上跑调的《小星星 》……每一个字都像琴键敲在心上。

「你是怎么想呢？我是否住进了某个人的心房呢？」

薰的眼泪彻底决堤。她想起手术台上刺眼的无影灯，想起麻醉剂注入血管时的冰冷，想起自己如何绝望地祈祷：“至少让公生看到这封信……”

而现在，她正活着，坐在他们的家里，读着自己“生前”写下的字句。

深夜，未完成的假设：

晚饭后，薰蜷缩在沙发上，信纸被她折成小小的方块攥在手心。公生端来两杯热可可，在她身边坐下。

“公生。”薰盯着杯中旋转的棉花糖，“如果……我真的没回来，你会怎么样？”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挂钟的滴答声。公生取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镜片——这是他整理思绪时的习惯。

“我已经实践过了。”他声音很轻，“继续弹钢琴，去你没能去成的音乐厅，替你看更多的风景。”

薰把脸埋进膝盖：“然后呢？”

“然后在某些夜里……”公生停顿了一下，“比如听到《爱的忧伤 》时，或者看到樱花的时候……会哭。”

薰猛地扑进他怀里。公生接住她，感受到温热的泪水浸透了自己的衬衫。

“笨蛋！”薰捶着他的后背，“谁准你哭的！明明说了‘要笑着记住我’！”

公生收紧手臂，下巴抵在她发顶：“嗯，我违约了。”

薰抬起泪痕斑驳的脸，突然恶狠狠地说：“罚你明天给我买十盒可露丽！”

“好。”

“还要把信裱起来挂墙上！”

“好。”

“每天说一百遍‘薰是世界第一小提琴手’！”

公生终于笑起来，低头吻了吻她通红的眼角：“好。”

窗外，初夏的夜风拂过庭院，樱树的新叶沙沙作响。四年前被泪水打湿的信纸，如今正紧紧贴在两颗跳动的心脏之间。

作者：原本计划明天再写的，但今天的动作比较快，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这个最难写同时可能也是整个同人小说最重要的章节提前发了

作者：今天晚上或许还会再发一到两章偏趣味性的章节，放心，不影响明天的工作。明天该发几章还是发几章

作者：作者承诺从这篇文章发表开始，50小时内让这个《四谎》同人小说成为全话本字数最多同系列的作品。也希望公生和小薰能享受在这部作品里的点滴。

作者：如果读者朋友们有什么建议，欢迎在评论区提出，作者保证会互动（辱骂的除外，作者比较玻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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