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课间恶作剧

上午10:15，东京音乐学院·音乐理论教室

“……综上所述，德彪西的和声处理打破了传统功能体系，色彩感大于逻辑性。”教授推了推眼镜，合上教案，“下课。”

教室里的气氛立刻松懈下来。有的人伸懒腰，有的人掏手机，坐在前排的几个女生凑到一起商量午饭吃什么。

有马公生将笔记收回包里，转头看向身旁的宫园薰——她正枕着手臂趴在桌上，金灿灿的发丝铺散在桌面，呼吸均匀而绵长。她昨晚熬夜练琴，现在显然已经困到神志不清。

公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手指无意识地拨了拨她的头发。薰在睡梦中皱了皱鼻子，但没醒。

旁边的佐藤凑过来：“喂喂，有马，你该不会又想捉弄她吧？”

公生面无表情：“我没那么无聊。”

天音从后排探出脑袋，笑眯眯地拆台：“上次把她的琴谱藏起来然后用气球吓她的人是谁来着？”

公生：“……”

他沉默两秒，然后伸手从包里摸出一本厚重的《近现代和声学》，轻轻放在薰的脑袋上。

佐藤瞪大眼睛：“……你认真的？”

公生没理他，又拿出一本《交响乐配器法》，叠在第一本书上。

天音捂住嘴，肩膀疯狂抖动：“薰酱醒过来绝对会杀了你……”

公生想了想，又从袋子里拿出今天课间买的橘子，郑重其事地摆在书堆顶端。整个结构颤颤巍巍，但居然没倒。

“艺术。”佐藤评价。

“均衡感不错。”天音点头。

教室里不少同学已经注意到了这一幕，有人偷笑，还有人掏出手机偷偷拍照。公生淡定地推了推眼镜，拿起水杯喝了一口，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

“哗啦！”

书堆突然坍塌。薰猛地抬起头，橘子“咚”地砸在桌上，滚了两圈停在她面前。

她睡眼惺忪地看了看橘子，又看了看散落的书本，最后缓缓将视线移向公生。

公生镇定自若地与她对视：“睡得好吗？”

薰：“……”

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嘴角慢慢扬起一抹甜美的微笑——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有、马、公、生。”

“我在。”

下一秒，薰“唰”地起身，一把掐住他的脸：“你、很、嚣、张、啊！”

公生被她扯得微微偏头，但表情依旧冷静：“只是帮你提神。”

“提神？！”薰的音量拔高，手指更加用力，“我现在清醒得能把你从窗户扔出去！”

周围的同学已经开始起哄：

“薰酱！揍他！”

“有马君，勇敢作死就要勇敢承担后果！”

“我赌500日元薰酱十秒内让他求饶！”

薰松开掐着脸的手，转而一把摘掉公生的眼镜，迅速后退两步：“没收！”

公生眯了眯眼——他近视很深，失去眼镜的他和瞎子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他下意识伸手想抢回来，却只抓到空气。

"薰，别闹。"他皱眉，声音里难得带着一丝慌乱。

"谁在闹？"薰得意地把眼镜架在自己头顶，"明明是某个坏心眼钢琴家先开始的~"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笑声。公生模糊的视野里只能看到薰金发的轮廓和周围晃动的色块。他叹了口气，突然——

"哇啊！"

薰惊呼一声，公生精准地抓住她的手腕往自己方向一拽。失去平衡的薰踉跄两步，被他单手接住。他用另一只手轻松取回眼镜重新戴上，镜片后的眼神带着得逞的笑意。

"你！"薰瞪大眼睛，"不是看不清吗？"

"看不清，"公生推了推眼镜，"但记得你站的位置。"

教室里响起一片起哄声。天音捂着脸尖叫："这也太犯规了！"佐藤做出呕吐的表情："校内禁止放闪啊！"

薰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她气鼓鼓地捶了下公生的肩膀："作弊！这次不算！"

公生突然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那...今晚的钢琴练习取消？"

"想得美！"薰立刻反驳，随即意识到被套话了，"等等你故意的！"

看着薰炸毛的样子，公生忍不住轻笑出声。他伸手揉了揉刚才被自己用来搭书的金发："饿了吗？听说食堂今天有草莓蛋糕。"

"...-...哼，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的恶作剧。"

"再加一杯热可可。"

"...两份蛋糕的话可以考虑。"

佐藤在后面叹气："所以说为什么要招惹他啊宫园同学，最后被拿捏的还不是你自己..."

天音拍拍他的肩："这叫情侣间的情趣啦~啊不过，"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向公生，"音乐史的小组报告，你们选好课题了吗？"

公生和薰同时僵住。

"...明天截止提交选题对吧？"薰干笑两声。

"看来某位'模范生'也忘记了呢~"天音坏笑。

公生默默拿出平板："现在开始做还来得及。"

薰扑到他肩上看着屏幕："我要选马勒！"

"你上次说最讨厌马勒。"

"但马勒比巴赫好写多了！"

而此刻，窗外阳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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