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赵青燕已揣着那本日记,踏上了小镇后山的石阶。
昨夜他在日记末尾发现了一行用铅笔写的小字——“若有朝一日重逢,请来望云崖下寻我”。
字迹因年代久远而晕染模糊,却像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他穿过蜿蜒的山道。
望云崖下,潺潺溪水冲刷着布满青苔的岩石。赵青燕蹲下身,指尖划过石壁上零星的刻痕,突然在一处凹陷处摸到了凹凸不平的痕迹。
掏出手机照亮,几行小字赫然入目:“10月17日,遇到了写生的少年,他说我的画里缺了风的声音。”字迹与日记如出一辙,而日期,正是沈香仪离开前的三个月。
“年轻人,找什么呢?”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赵青燕转身,见一位背着竹篓的采药老人拄着木杖,浑浊的眼睛里却透着清明。
当老人看到他手中的日记时,浑浊的瞳孔猛地收缩:“这本子......你从哪儿得来的?”
在山脚下的草屋里,老人颤巍巍地倒了两碗粗茶。“那丫头在这儿待了整整两个月。”老人摩挲着杯沿,“每天天不亮就往崖下跑,说是要画尽晨雾里的山影。有回山洪暴发,她为了救个迷路的孩子,自己摔断了腿。”老人指了指墙角褪色的画架,上面还留着半幅未完成的水墨画,氤氲的墨色里,隐约可见望云崖的轮廓。
赵青燕的目光被画架旁的木盒吸引。
打开后,泛黄的信封上“致未来的旅人”几个字让他呼吸一滞。
信纸展开的瞬间,熟悉的字迹如潮水般涌来:“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或许我已在更遥远的地方。但请相信,每一次萍水相逢,都是命运精心准备的礼物。若你也在寻找某个人,不妨去看看她看过的星空,吹吹她吹过的风,那些未曾说出口的话,终会在时光里开出花来。”
山风掠过窗棂,将信纸吹得沙沙作响。
赵青燕忽然想起沈香仪常说的话:“世界这么大,我们走散的脚步,说不定会在某片云彩下重逢。”他小心翼翼地将信折好,放进贴身口袋,转身时,却发现老人正从柜子深处取出一个油纸包。
“这是她临走前留给下一位有缘人的。”油纸层层展开,露出一枚雕刻着兰草的木牌,背面用朱砂写着一行小字:“云深不知处,自有归时路。”老人轻叹:“她说若有人能循着日记找到这儿,就把这个交给他。”
暮色渐浓时,赵青燕再次登上望云崖。
夕阳将天际染成琥珀色,他抚摸着手链上沈香仪的名字,又摸了摸怀中的木牌。
山风呼啸而过,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两个身影在云雾中重叠——一个是背着画具的少女,一个是戴着手链的旅人,他们都在追寻,也都在等待。
回到小镇的当夜,赵青燕在日记本空白处写下:“我曾以为离别是终点,如今才懂,它或许是另一种开始。那些散落在时光里的牵挂,终会化作星辰,照亮前行的路。”
窗外,月光如水,将木牌上的兰草镀上一层银边,而远处的山峦,正披着夜色,等待着下一个黎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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