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奴一路循着味道,走到了山脚下,夜间明月清辉,照得山路亮堂,倒是能瞧见路的走向。
他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山上走去,随着腐臭的味道越来越重,林间似有虫兽徘徊,这让他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欢儿,是你吗?”
待走到植被茂密的地方,行人踩出的小路已然到了头,他只能握着清欢给他的匕首,一边开路,一边循着被人踩出的痕迹往深处走去。
待他到了一处陡坡,隐约听见另一侧,有细微的说话声。
稚奴贴着陡坡往拐角处挪动,小心翼翼地,生怕发出一点儿声响。
等他靠近了些,却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了。
他屏息站在原地,不敢动也不敢说话,额头生了一层细汗,月光落在他的脸上,竟是晶亮地泛着光。
过了一会儿,他没听见动静,缓缓地舒了口气,这又才挪动脚步,岂料一只手,在他垂眸的瞬间,落在了他握着匕首的腕间。
猝不及防地,他就被人从陡坡后拽了出去,他仓促躲闪,拿着手中的匕首,胡乱挥着:“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夫君,我说你是想杀了我另娶吗?”清欢看着手背上,被他划出的伤痕,黛眉微蹙。
没想到她送他的匕首,第一个伤的人,居然是自己。
“欢儿?”
稚奴听见清欢的声音先是一喜,而后冷静下来,瞧见她手上的伤,唇瓣微微颤了一下,然后上前拉着清欢的手,焦急地说道:
“欢儿,对不起,我以为......”
他将匕首插回腰间,然后从袖中拿出一方帕子,仔细地为她包扎。
清欢瞧着他如墨的眸中满是歉疚,也说不出责怪他的话,只是冷着脸凑近了些,在他身上嗅了嗅,然后冷声问道:
“脂粉的香气,不是说去见你的新师父吗?怎么,初次见面,你师父就带你赏花去了?”
“欢儿你误会了,新师父是个女子。”稚奴垂眸望着清欢的手,她的手指尖泛着嫣红,肌肤莹白细腻,这是他第一次这般亲近地,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清欢看着他闪烁的目光和染了粉色的耳垂,心中有些不悦,讥笑着问道:“女子?她能教你什么?”
稚奴抿着唇,抬眸对上她含了些许不明意味双眼,她是在生气吗?
“算了,先处理眼下的事情吧。”清欢看着他半天憋不出一个屁的模样,心中似有一股无名之火。
她把手从他掌心抽了回来,而后朝着不远处的一处巨石边走去。
稚奴眼神闪烁了一下,脚步紧跟着她。
从山体中裸露出来的巨大岩石旁边,躺着一具尸体,衣服被刮得七零八落,勉强挂在身上,肌肤像是缺水的树皮,干巴巴地裹着躯体的骨架。
等他靠近了,先前那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越发浓郁,熏得他几欲干呕。
他粗粗扫了一眼,借着月色,发现这具尸体虽然发出了腐臭,但周围连只虫蚁都没有。
“这么热的天,居然连只蚂蚁都没有。”他装作无意地说道。
“大概是被吓跑了吧。”清欢意味深长地朝他瞥去一眼,然后朝着他伸手。
稚奴眨了眨眼睛,盯着她白皙的手掌看了看,没明白她想要做什么。
“把匕首给我。”清欢直言道。
“我不,这是你送我的。”稚奴连退了两步,双手抱在腹前,生怕下一刻清欢就从他腰间把匕首拿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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