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海传18：风水

高明带着他们去了落脚的地方，只是刚上了楼，便听见对街传来喧闹之声。

屋内烛火幽微，清欢垂眸盯着桌面，神思不属。

藏海他们师徒俩则是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对面的情况，高明似乎怕他初到京城，还不了解眼下局势，于是与他道：

“因着太后下葬的事情，平津候手下的人，最近四处抓人。什么卖香烛纸钱的，开棺材铺的，凡是沾了点风水的边儿，就都把人抓了去。”

清欢坐在后头的四方桌旁，眼神微微一动，其实这件事情要说好办也好办，凡人不是都相信天命吗？

只要将一切推给鬼神，不就迎刃而解了？

“如今这事儿闹得，移了李贵太妃的棺椁，失了民心，不移则是失了臣心，陛下索性不管了，交由下面办事的人去猜。”

高明一副高深莫测，窥尽帝心的模样，让清欢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也不知道藏海这些年，怀没怀疑过他的这几位师父。

“其实这件事情也好办，借天命迎合陛下心意，就算有违礼法，那又如何？”清欢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人，却不想这一瞥就望进了他眸中。

藏海一副他们想到一处去了的神情看着清欢，好奇地朝着她问道：“若是欢儿，你会如何处理此事？”

“这还不简单，直接问老皇帝不就行了？让钦天监选个吉日，皇帝亲自去太庙问问不就行了。若他同意与太后合葬，就给个上上，不同意就给个下下签。

其实若不是日子不对，像什么洪涝干旱，地动瘟疫啦，或者天降神石，还带着天命而来，你说普天之下，有谁敢不信呢？”

其实要她说，若是她的修为够的话，给他们来一出天狗食日，到时候天命是什么，还不是由她说了算。

“清欢丫头这主意不错，小海，你是怎么想的？”

“我？”藏海咧嘴一笑，挺直了背看着他们问：“你们看我像不像是个风水先生？”

翌日，藏海起了个大早，用了早饭就准备出门。

清欢见他一身粗布麻衣，背着个包袱鼓鼓嬢嬢的，也不知装了什么东西。

“这就出门了？”清欢不放心地看了两眼他的包袱，陵墓里面机关重重，一步一险的，希望他知道什么是最该带的吧。

“嗯，估计这趟没有这么快回来，欢儿你在家等我？就算要出门，也不许夜不归家。”藏海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动作亲昵而自然。

清欢朝着他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朝他扔去一个药瓶：“上好的金创药，别把你的血流干了回来。”

藏海已经习惯了她这刀子嘴豆腐心的表达方式，但还是未曾适应她这随便丢东西的习惯，手忙脚乱地去接她给的金创药。

“多谢夫人。”藏海弯着眉眼，笑逐颜开，对于清欢的关心，心中甚是高兴。

“滚。”

清欢在他离开后不久，也离开了落脚的地方。

枕楼的雅间里，清欢站在花鸟素绢屏风前，眼底带着一丝嘲弄。

天子脚下，任是有天子钦赐的恩荣，不也得逢迎权贵，看人脸色。

“你这胆子还真大，昨天才在我这里惹了事，今天还敢来？”香暗荼人未到而声先至，绕过屏风眼带审视地看着她。

“还知道带面纱，我还以为你是故意给我惹事的呢！”她双手环胸轻轻倚着屏风，语气带着几分刻薄。

清欢故作不知，转身朝着红木圆桌旁走去：“我惹什么事了？你可别冤枉好人啊。”

“你不知道？”香暗荼站在她面前打量着她，试图分辨此话的真实性。

“我该知道什么？”清欢一手托腮，慵懒地靠在桌上，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香暗荼见自己看不出什么来，索性走到一旁坐下，手掌往桌面一拍，震得清欢当即直起身，不在一副没骨头的模样趴在桌上。

“今早庄之甫派人来枕楼问话，说有人造谣污蔑他，让我把人找出来交给他。”香暗荼不信邪，眼神牢牢地盯着清欢。

她可不相信，十年前就能有胆子和她做交易，且能暗中谋划这许多事情的人，能不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

若她说了，那么一定别有目的。

“呦，我当时不过随口一说，只是为了帮我家夫君摆脱厂卫，还真没想到会惹来麻烦。”清欢勾起一缕青丝，缠在指尖把玩，神情漫不经心地，看着能把人气死。

“是吗？那到时候他若派人来拿人，我就让下人把你供出去交差了！”香暗荼脸色阴沉地威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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