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海传37：绯烟

张怀瑾府中，清欢本就是打着接近绯烟的目的，才来登门拜访的，不想竟然是巧了，清欢才坐下不久，便有下人来报，说绯烟夫人不好，又开始咯血了。

不等清欢主动提出要帮忙，张怀瑾竟然直接请了清欢去秋心苑，帮绯烟诊治。

轻浅的荷池映出她素色裙裾，张怀瑾走在她身侧，引她穿过九曲回廊，廊下玄凤在檀木笼中扑棱翅膀，发出细碎声响。

一切太过顺利，反倒让清欢心中不安。

明明是自己费心力接近他，可偏偏给她一种，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却还故意引着自己靠近他的错觉。

“清欢姑娘怎么一直看着我？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张怀瑾一手端在腹前，微微偏头朝着清欢温润地笑着，如水般清澈，山般葱茏。

“没有。清欢只是好奇，昨日应是我第一次见大人，您为何帮我？”清欢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毫不避讳地，明目张胆地端详着他。

“只是不喜他们的行事风格而已。”

他的语气在提及庄之甫他们之时，显得格外冷漠，像他这样的人，年纪轻轻就能坐到礼部右侍郎的位置，是不可能在人前将自己的喜恶表现得如此明显的，更何况清欢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人。

所以这恰好就是，张怀瑾面对她的时候，最大的问题。

雕花槅扇推开，暖阁内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却掩不住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

榻上的人裹着织锦缎被，苍白的面容在红烛映照下泛着病态的青灰，鬓边珍珠步摇随着剧烈咳嗽轻轻颤动。​

“夫人这病，可是迁延许久了？” 清欢在绣墩上落座，目光扫过紧闭的门窗，还有遮掩严实的纱帐。​

“三个月了…… 京城名医瞧遍，都说只是普通伤风。” 张怀瑾神情不变，语气淡淡地说道。​

“大夫，我家夫人，当真只是偶感风寒吗？” 小丫鬟的话语间带着明显的质疑与不满。​

显然对于之前那些大夫做出的诊断，心存犹豫。

清欢未作回应，伸手搭上绯烟的腕脉。

过了许久，她收回手，目光沉静：“夫人这并非伤风，而是肺痨。”​

“肺痨？”

清欢偏头看向张怀瑾，他对自己夫人的态度，未免有些奇怪了，既然能请遍京城名医，当是在意这夫人的，可怎么谈及绯烟的病症时，语气却如此淡漠？

“你们先出去，我再仔细给夫人检查看看。”清欢看向他，示意他带人出去。

张怀瑾沉默地看着她，过了几息，才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姑娘故意将大人支走，是有问题想要问我吧？”绯烟剧烈地咳嗽两声，而后从床上起身。

清欢起身，扶着她靠在高枕上，而后帮她掖好被角。

“夫人为何故意装病？”方才她的手落在对方肩上之时，她的身躯在微微颤抖既然害怕，却为何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引人入府呢？

“大概，是为了活下去，不负故人所托吧。”绯烟抬眸看向清欢，眸中一片澄明。

她清楚地知道对方的来意，但他们都不是自己在等的人。

“夫人既然都藏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忽然现身呢？”

清欢听她这么一说，瞬间都明白当初韩青唯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的人，怎么忽然之间就刚好被济善堂的大夫撞上了。

“因为有人发现了我，他想杀我，为了自保，我只能让想要找我的人，出手保护我。”她的眼睛炯炯有神，只是脸色太过苍白，但依旧能看出是个容貌不俗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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