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虞清晚的指尖仍残留着萧临渊掌心传来的灼热。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咒纹在雨水中泛出诡异的红光,仿佛某种古老的力量正在她的血脉中翻涌。那股奇异的温暖让她胸口隐隐作痛,而柳如霜的笑声却如利刃般刺入耳膜,将她从恍惚中拉回现实。
“你疯了?”虞清晚的声音微微发颤,目光落在萧临渊左臂上的伤口。他单膝跪地,手中匕首反射出冷冽的光芒,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泥泞的地面上晕开一片暗红。“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临渊没有回答,只是垂眸将一块沾满血迹的玉牌塞进她掌心。玉牌触手冰凉,但表面刻着的生辰八字却让虞清晚的心猛地一缩——那是她的生辰,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刀刻进了她的灵魂深处。她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瞳映入视线,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复杂情绪。
“这是……”她的话还未说完,楚明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孩子……”楚明澜抱着襁褓中的女婴,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他的手指轻轻搭在女婴的手腕上,眉头紧锁,“骨龄显示,她至少活了三百年。”
虞清晚浑身一震,手中的玉牌险些掉落。她怔怔地看向女婴,那张稚嫩的小脸此刻竟透出一丝诡异的成熟感,仿佛岁月的痕迹被强行压缩进了她的身体。窗外雷电交加,照亮了众人的脸庞,也映出了他们眼底的震惊与恐惧。
“三百年?”虞清晚喃喃重复,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她下意识地握紧玉牌,指尖感受到它冰凉的触感,却隐约觉察到一股熟悉的脉动——那脉动与她体内咒纹的跳动频率完全一致。
萧临渊站起身,将她拉到身后。他的动作粗粝而急促,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保护欲。“别碰她。”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早就知道了,对吗?”虞清晚挣脱他的钳制,转身直视他的眼睛。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混合着泪水模糊了视线,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这块玉牌,还有她的身份……你一直瞒着我。”
萧临渊沉默片刻,最终移开了目光。他的侧脸在闪电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冷硬,可嘴角却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我以为……这样能保护你。”
“保护我?”虞清晚冷笑一声,语气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愤怒与失望。“你以为隐瞒就能改变什么?她需要的是我们的血,而你却把她交给楚明澜!”
“你根本不明白!”萧临渊突然转身,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她不是普通的婴儿,她是……”
话未说完,一阵尖锐的笑声从远处传来,打断了他的话语。柳如霜披散着湿透的长发站在雨幕中,嘴角的笑容愈发疯狂。“真让人感动啊,你们终于发现了……但这还不够。”
虞清晚的心脏猛地一缩,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发现脚下的地面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细缝。裂缝中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散发出一股腐朽的气息。她低头看去,只见那液体正缓缓汇聚成一个古老的符文图案,与她手臂上的咒纹遥相呼应。
“双生咒……从来就不是为了同生共死。”柳如霜缓步走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心头,沉重而压抑。她的指尖轻抚过祭坛上的铭文,那些文字随之亮起妖异的红光。“它的真正作用,是唤醒沉睡的力量。”
“沉睡的力量?”虞清晚低声重复,脑海中飞快地闪过无数念头。她猛然抬头,看向怀中的女婴,却发现对方的目光正定格在自己身上,眼神深邃得不似凡人。
“你到底是谁?”虞清晚忍不住问道,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抖。
女婴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小手,轻轻触碰了虞清晚的额头。刹那间,虞清晚的脑海中涌入大量陌生的记忆片段——血泊、祭坛、玉玺,以及一张与萧临渊极为相似的脸庞。这些画面如同潮水般涌来,又迅速退去,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够了!”萧临渊低吼一声,将虞清晚拉离女婴的怀抱。他的动作太过激烈,导致虞清晚踉跄了一下,手臂上的咒纹骤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那光芒与玉牌表面的纹路交织在一起,逐渐拼合成半枚玉玺的形状。
“看来你们已经找到了一部分答案。”柳如霜的笑容更加疯狂,她伸手指向天空,“但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时,虞清晚感到胸口的疼痛加剧了几分。她低头看去,发现咒纹已经蔓延至整个上半身,每一道纹路都在剧烈跳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撕裂而出。与此同时,萧临渊的左臂也传来一阵剧痛,他闷哼一声,皮肤下隐约可见暗影游走。
“放手。”萧临渊低声命令,但他的手掌却覆上了虞清晚的心口。掌心传来的温度烫得惊人,几乎要将她的意识灼穿。
“别怕。”他的声音极轻,夹杂在雷雨声中几不可闻,但却清晰地钻进了虞清晚的耳中。
然而,这样的温柔并未持续太久。女婴的变化愈演愈烈,襁褓中的躯体不断抽搐,骨骼生长的咔嚓声令人毛骨悚然。楚明澜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姿势,以免伤害到这个诡异的生命。
“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虞清晚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因为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女婴身上发生的变化吸引住了。那张曾经稚嫩的小脸此刻已然褪去了婴儿的圆润,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少女的轮廓。她睁开双眼,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虞清晚身上。
那一瞬间,虞清晚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升起。她看到的不只是女婴的眼神,还有隐藏在其背后的某种古老意志——它跨越了时间,甚至可能超越了生死。
“我们错了。”楚明澜忽然开口,语调中透着一丝慌乱,“她根本不是普通的婴儿,而是……某种载体。”
“载体?”虞清晚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脑海中飞快地闪过无数念头。如果柳如霜所言属实,那么这一切的背后必然藏着更大的秘密。
萧临渊的眉头紧锁,他收回按在虞清晚心口的手,转身朝祭坛走去。每一步都显得沉重无比,仿佛背负着千斤巨石。当他靠近祭坛时,那些铭文再次亮起,与他体内的咒纹产生了共鸣。
“你做什么?”虞清晚急忙追上前去,却被他抬手拦住。
“不要过来。”他的声音依旧冰冷,但其中的疲惫和挣扎却掩饰不住。
柳如霜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他们身上,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她像是在欣赏一场精心策划的戏剧,而这戏剧的高潮部分即将到来。
“你们以为牺牲自己就能阻止命运吗?”她嘲讽地说道,“可惜啊,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时,虞清晚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从体内涌现。那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温暖,却又带着危险的气息。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发现咒纹正逐渐凝聚成一个新的图案——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与此同时,萧临渊的左臂突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他的皮肤表面裂开细密的纹路,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倒在地,额头渗出冷汗。
“萧临渊!”虞清晚冲过去扶住他,却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炙热透过衣物传递到她的掌心。她惊愕地发现,他的左臂竟然开始蜕变成透明的晶体状物质!
“这是……怎么回事?”她喃喃自语,眼中满是担忧。
暴雨仍在倾泻,雷电划破天际,照亮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柳如霜的笑容更加疯狂,而楚明澜则一脸震惊地抱着正在蜕变的女婴。所有的一切都指向同一个真相:他们的命运早已被某种未知的力量牢牢掌控。
就在虞清晚试图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时,萧临渊的晶体化手臂突然释放出一道炫目的光辉。光芒直冲云霄,仿佛要撕裂整个天地。而在那光辉的尽头,隐约浮现出一枚熟悉的印记——玉玺的形状。
“难道……”虞清晚瞪大了眼睛,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她清楚地意识到,这一夜注定无法平静结束。
萧临渊缓缓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瞳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他看向虞清晚,声音低沉却坚定:“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身边。”
这句话像是一道誓言,又像是一场赌注。虞清晚愣住了,还未等她回应,祭坛上的铭文骤然崩裂,整个空间开始剧烈震动。
虞清晚的心脏狂跳不止,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手中的玉牌,却发现它正在逐渐融化,与她的掌心融为一体。与此同时,萧临渊的晶体手臂也开始剥离,露出下面新生的白骨。那些白骨散发着微弱的荧光,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你的手臂……”虞清晚的声音哽咽,眼中满是心疼与不解。
“没关系。”萧临渊勉强扯出一抹笑,“只要能保护你,就算失去一切也值得。”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却让虞清晚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开口。窗外的雷声轰鸣,仿佛在为这一刻的悲壮奏响序曲。
然而,就在此时,女婴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啼哭。那声音穿透了暴雨的喧嚣,直接击中每个人的耳膜。楚明澜抱着她连连后退,脸色越发苍白。
“她……她在吸收力量!”楚明澜惊呼道,声音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恐惧。
虞清晚猛地回头,只见女婴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原本稚嫩的面容逐渐变得成熟,四肢也在迅速生长,最终化作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女。少女睁开双眼,目光冰冷而锐利,仿佛能看穿世间的一切。
“欢迎来到真正的战场。”少女的声音低沉而空灵,带着一种不属于人类的威严。
虞清晚的呼吸一滞,她感到胸口的咒纹再次灼烧起来,那种熟悉的脉动让她意识到,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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