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目窥心

蛇血在地砖上蜿蜒成线，映出虞清晚苍白的脸。她的指尖微微颤抖，仿佛被那冰冷的液体灼伤。金蛇的瞳孔中倒映的画面仍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前世的自己跪在祭坛前，竟带着释然的笑意，将刀锋划过指尖。这与记忆截然相反的真相如毒液般渗入血脉，令她胸口一窒。

“你看到了什么？”萧临渊的声音低沉而急促，他握剑的手指关节泛白，目光死死盯着虞清晚。

虞清晚没有回答，只是垂下眼帘，试图掩饰眼底翻涌的情绪。然而，她知道自己的伪装早已被撕裂。萧临渊见过她算计时的冷静、愤怒时的锋芒，却从未见过这般破碎的空洞。他的剑锋还滴着蛇血，却在触及她恍惚的目光时骤然凝滞。

楚明澜站在不远处，眉头紧锁。他低头看向腕间新浮现的咒纹，蛇血溅落时那种灼烧感至今未散。他想上前，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逼退一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压迫感，仿佛三人之间被某种看不见的锁链紧紧束缚。

“别动。”萧临渊突然开口，声音冷厉，“这咒纹不对劲。”

话音未落，女婴从阴影中爬了出来，动作缓慢却透着一种莫名的灵性。她舔净地上残留的蛇血，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随后，她抬起头，用稚嫩却沙哑的声音说道：“阿泽哥哥，好久不见。”

这一声呼唤如雷鸣般炸响在三人耳畔。萧临渊的身体猛地一僵，手中的剑险些脱手。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手指按住太阳穴，额角青筋暴起。鲜血从指缝间渗出，顺着脸颊滑落，染红了他的衣襟。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

虞清晚的心脏狂跳不止，她看着萧临渊痛苦的模样，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伸手触碰他，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她害怕，害怕触碰到的不仅是他的痛，还有自己前世甘愿赴死的理由。

楚明澜终于忍不住开口：“这孩子到底是谁？为什么她会知道……”

“闭嘴！”萧临渊厉声打断，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的身体微微摇晃，似乎随时可能倒下。但他依旧咬紧牙关，强迫自己站稳。

女婴歪着头，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她缓缓爬向萧临渊，伸出小手抓住他的裤脚。“阿泽哥哥，你不记得了吗？我们曾经一起躲在祠堂里，听外面的人喊打喊杀……”

萧临渊的脸色瞬间惨白，他猛地甩开女婴的手，却因动作过大而踉跄倒地。他的呼吸变得粗重，额头布满冷汗，显然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虞清晚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煎熬。她蹲下身，轻轻握住萧临渊的手腕。“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她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萧临渊抬起头，目光复杂地注视着她。他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有些事情，不该让你知道。”

就在这时，女婴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而悠远：“如果不想死，就去萧家废墟吧。那里藏着你们都想解开的秘密。”

虞清晚的心猛地一紧。她转头看向楚明澜，发现对方的脸色同样难看至极。三人的目光交汇，彼此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同样的情绪——恐惧与不甘。

“我们必须去。”虞清晚低声说道，语气中透着决绝。

萧临渊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尽管他的身体仍在微微颤抖，但他还是勉强站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腕间的咒纹，又望向虞清晚，目光深邃得如同深渊。

“好，那就去。”

女婴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随即消失在阴影中。空气中残留的寒意让虞清晚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她抬头看向萧临渊，发现他的指缝间仍有鲜血渗出，滴落在地砖上，形成一朵诡异的花。

“你的伤……”她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敢伸手触碰。

萧临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这点伤算不了什么。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那个乳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虞清晚的心猛地一沉。她意识到，这个简单的名字背后，隐藏着比他们想象中更加复杂的秘密。

“走吧。”楚明澜率先迈步，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的焦躁，“再耽搁下去，恐怕连萧家废墟都进不去了。”

三人沿着走廊疾步前行，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虞清晚走在最后，目光始终停留在萧临渊的背影上。他的步伐虽然稳健，但她能感觉到，他的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

就在他们即将踏入通道的刹那，一阵低沉的笑声从身后传来，伴随着一股铺天盖地的寒意。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逃得掉吗？”

柳如霜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的腹部隆起处，金蛇的鳞片在微光下泛着幽冷的光芒。

虞清晚的脚步一顿，心脏如擂鼓般狂跳。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而此时，萧临渊却突然转身，目光如刀般刺向柳如霜。

“你想做什么？”他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柳如霜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残忍。“我只是想提醒你们，有些秘密，不是你们能够承受的。”

话音未落，金蛇突然从她的腹部钻出，直扑三人而来。它的速度极快，几乎让人来不及反应。虞清晚只觉得眼前一花，便看到蛇尾已经缠上了萧临渊的手腕。

“放开他！”虞清晚怒吼一声，冲上前试图扯开蛇尾。然而，她刚碰到蛇鳞，便感到一股剧痛从指尖蔓延至全身。

“别碰！”萧临渊的声音带着焦急，他用力甩动手臂，试图挣脱蛇的缠绕。然而，金蛇的力道出乎意料地强大，甚至让他踉跄了几步。

楚明澜迅速从袖中取出几枚银针，精准地掷向蛇身。然而，银针还未触及蛇鳞，便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弹开，叮当作响地掉在地上。

“没用的。”柳如霜的声音透着一丝嘲弄，“这条蛇可是我精心培养的，你们根本对付不了它。”

虞清晚咬紧牙关，强忍着指尖传来的剧痛。她抬头看向柳如霜，目光中燃烧着愤怒与不甘。“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们？”

柳如霜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嘴角的笑容越发阴冷。她的眼神扫过三人，最后停留在虞清晚身上，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神情。

“清晚啊，你真的以为自己掌握了所有的真相吗？”

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刃，狠狠刺入虞清晚的心脏。她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险些站立不稳。而此时，那只金蛇再次出现在视野中，它绕着柳如霜的脚踝盘旋，嘴里叼着的虎符散发出微弱的金光。

“够了！”萧临渊猛地踏前一步，长剑已然出鞘，剑锋直指柳如霜。“把虎符交出来，否则今日谁都别想离开！”

柳如霜嗤笑一声，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视线。“你以为凭你一个人的力量，就能阻止我？萧临渊，你太天真了。”

虞清晚的思绪混乱一片，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势。虎符、金蛇、柳如霜腹中的异物，以及那倒映在蛇眼中的一幕幕画面，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个未知的真相。而这个真相，似乎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可怕。

“我们必须夺回虎符。”楚明澜低声提醒道，他的手指悄悄搭在腰间的银针袋上，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虞清晚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躁动。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萧临渊。“怎么做？”

萧临渊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余光瞥了一眼柳如霜和她身边的禁军。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低沉却充满威胁。“既然她选择玩这个游戏，那就陪她玩到底。”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长剑骤然挥出，剑气如虹，直逼柳如霜而去。与此同时，虞清晚也迅速行动，她弯腰拾起一块碎石，精准地掷向一名禁军的膝盖，趁其倒地之际冲向金蛇所在的位置。

然而，柳如霜早有准备。她轻轻拍了拍手掌，禁军立刻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将虞清晚和萧临渊隔开。而那只金蛇则灵活地躲闪着攻击，始终保持着与他们的距离。

“哈哈哈……”柳如霜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嘲弄与得意。“你们以为，凭这点小把戏就能抢回虎符？真是太天真了！”

虞清晚咬紧牙关，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她不甘心就这样被柳如霜牵着鼻子走，更不甘心让父亲的牺牲白费。她必须找到破解之法，哪怕付出一切代价。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那只金蛇突然停了下来。它的身体微微弓起，鳞片间的光芒变得更加耀眼。紧接着，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蛇口中传出，仿佛直接钻进了虞清晚的脑海。

“要想彻底解开谜团，就必须回到最初的地方……”

这声音沙哑而陌生，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虞清晚的瞳孔猛地一缩，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模糊的画面——那是一座古老的祭坛，周围环绕着浓密的雾气，而在祭坛中央，摆放着一枚散发着金色光辉的玉玺。

“炼魂炉……”她喃喃自语，声音虽然微弱，却透着一种不可置疑的确信。

“你说什么？”萧临渊听见了她的低语，眉头皱得更紧。

“炼魂炉。”虞清晚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我们必须找到它。”

萧临渊沉默了一瞬，随后点了点头。“好，那就去。”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行动的刹那，柳如霜突然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团黑色的能量球，朝三人疾射而来。虞清晚措手不及，只能本能地闭上眼睛等待撞击。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当她再次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已经被萧临渊拉到了安全地带，而他的臂膀正紧紧护在她的身前。

“小心。”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虞清晚怔怔地看着他，心脏因刚才的惊险而狂跳不已。而更令她震撼的是，那只金蛇竟然趁着混乱钻入了地下，彻底消失不见。

“它跑了！”楚明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几分焦急。

虞清晚的神色一凛，她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等着他们……

然而，就在她准备迈步追击时，脚下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她低头看去，发现地面竟然开始裂开细小的缝隙，一股寒意顺着裂缝蔓延开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不好！”萧临渊的脸色骤变，他迅速拉起虞清晚的手腕，转身朝出口方向奔去。“快走！这里要塌了！”

虞清晚踉跄着跟上他的步伐，耳边充斥着轰隆的巨响。她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见柳如霜的身影依然伫立在原地，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而那双猩红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仿佛隐藏着更深的阴谋……

就在他们即将踏入通道的刹那，一道低沉的笑声从身后传来，伴随着一股铺天盖地的寒意。

“你们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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