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

祁宴..."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仿佛舌尖都染上了苦涩。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却照不进迟砚眼中那片深不见底的孤独。

城西开发区竞标会的现场，迟砚坐在前排，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他的目光锁定在台上正在讲解方案的祁宴身上，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祁宴今天穿了一套深灰色西装，衬得他肤色越发白皙。他站在投影前，用激光笔指向屏幕上的三维模型，声音清冷而专业："祁氏的设计理念是打造一个生态与科技融合的新型社区，这里的绿化覆盖率将达到45%，同时..."

迟砚的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祁宴讲解时微微扬起的下巴，还有遇到重点时不经意加快的语速，这些小细节他都再熟悉不过。

"祁总的方案确实...别出心裁。"迟砚在祁宴结束讲解后第一个站起来，声音里带着刻意的沉吟，"不过，我注意到您的预算分配有个小问题。"

全场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知道迟砚的"小问题"从来不小。

祁宴面色不变，只是眼神冷了几分："愿闻其详。"

迟砚缓步走向前台，西装裤包裹的长腿迈着优雅的步伐。他从祁宴手中接过激光笔时，两人的指尖有瞬间的触碰，迟砚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一滞。

"这里，地下停车场的结构设计。"迟砚将画面放大，激光笔的红点停在一处结构节点上，"按照您的设计，承重墙的位置会大幅增加施工成本。如果采用交错式布局，不仅能节省15%的造价，还能增加30个停车位。"

祁宴盯着屏幕，眉头微蹙。迟砚几乎能看见他脑中飞速运转的计算。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两家企业的团队成员都屏住呼吸，等待祁宴的回应。

三秒钟的沉默后，祁宴抬起眼："迟总的建议..."他停顿了一下，嘴角突然扬起一个浅淡的弧度，"确实有价值。"

迟砚怔了怔。他预想了各种反驳，却没想到会得到祁宴的认可。那抹转瞬即逝的笑容让他心跳漏了半拍。

"不过，"祁宴继续道，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冷静，"交错式布局会延长施工周期约两周。对于急于回笼资金的开发商而言，时间成本可能比建筑成本更值得关注。"

迟砚推了推眼镜，掩饰眼中的赞赏："看来祁总算得比我想象的更精细。"

"彼此彼此。"祁宴微微颔首，"迟总对我们方案的关注程度，真是令人...受宠若惊。"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锋，谁都不肯先移开。最终是主持人打破了这场无声的对峙，宣布进入下一个环节。

竞标会结束后，迟砚直接回了公司。夜幕降临时，整层楼只剩下他办公室的灯还亮着。陈默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叠文件。

"迟总，您要的祁氏近三年所有项目的资料。"陈默将文件放在桌上，犹豫了一下，"还有...您上次让我找的那本《现代建筑的空间叙事》，已经按您说的匿名寄给祁总了。"

迟砚头也不抬："嗯。"

陈默站在原地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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