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

周予如梦初醒般后退一步，慌乱地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养父"两个字。他犹豫了一下，按下了拒接键，但气氛已经被破坏殆尽。

"我该进去了。"周予的声音恢复了冷静，"明天还有工作。"

祁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后退："明天见。"

周予迅速打开门，闪身进入，却在关门前的最后一秒与祁沉四目相对。那眼神中混合着渴望和恐惧，让祁沉在门外站了许久才离开。

回到车上，祁沉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助理发来的邮件，标题让他瞬间清醒："关于周予与1999年艺术品诈骗案的新发现"。

附件中的照片显示年轻时的周默然——周予的养父，站在一幅画前与几位商人模样的人交谈。照片角落，一个优雅的女性身影被红笔圈出——那是祁沉的母亲，邵美玲。

邮件的最后一段让祁沉的手指收紧："初步证据显示，周默然可能因该案被陷害。主要指控人正是邵女士。周默然次年因病离职，而邵女士则接管了涉案的艺术基金会。"

祁沉抬头看向周予公寓的窗户——灯还亮着。他突然明白了周予眼中那抹复杂情绪的由来。

第二天早晨，兆恒投资的会议室里，周予准时出现。他恢复了平日的专业形象：整齐的西装，完美的领带，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冷静自持。唯一的不同是，他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昨晚休息得好吗？"祁沉问道，语气平常得仿佛他们只是在寒暄。

周予的笔在纸上停顿了一秒："很好，谢谢关心。"

会议进行得很顺利，两人都表现得像是普通的同事关系。但每当他们的目光不经意相遇，空气中就会闪过无形的电流。

午休时，祁沉在洗手间碰到正在洗手的周予。镜子里，两人的目光短暂交汇。

"今晚有空吗？"祁沉压低声音，"我们需要谈谈。"

周予关上水龙头，水珠从他修长的手指滴落："关于什么？"

"1999年。你养父。我母亲。"祁沉一字一顿地说。

周予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快步离开。

祁沉看着他的背影，胸口泛起一阵钝痛。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陷入了比想象中更复杂的棋局——而棋子，或许正是自己的心。

祁沉将拍卖目录推到办公桌对面，指尖在某一页上轻轻点了点："这件如何？"

周予接过目录，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那幅标价六百万的抽象油画。他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但表情依然平静："马克·罗斯科的仿作？市场流通的真迹不超过三十幅。"

"所以你认为这是赝品？"祁沉靠在高背椅上，手指交叉抵在下巴。

"我没这么说。"周予合上目录，"只是需要更多鉴定。"

祁沉拉开抽屉，取出一份文件："完整的鉴定报告和X光分析。卖家声称这是罗斯科1954年为哈佛大学创作的壁画系列之一，后来被私人收藏。"

周予接过文件，指尖在纸张边缘微微发白。他快速翻阅着，突然在某页停住："这个颜料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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