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自己唱一次

《原创之声》第一次彩排前，星棠义在后台不停地调整着耳返，手指微微发抖。化妆镜里的他脸色苍白，眼下的青色即使用遮瑕膏也盖不住。

"再检查一下歌词。"他小声对自己说，尽管那首《衣柜里的星星》是他十四岁时写的，每一个音符都刻在记忆里。

门被轻轻推开，落真屿走了进来，已经做好了造型——简单的白衬衫，黑色休闲裤，头发随意地抓出些纹理。他看起来干净又清爽，与平日里的冷峻形象截然不同。

"紧张？"落真屿靠在化妆台边，低头看他。

星棠义咽了口唾沫："有点...不，很紧张。"他抬头看向落真屿，"这可是直播，没有后期修音，万一我走调或者忘词..."

落真屿伸手按住他的肩膀："那就走调，忘词。观众想看的是真实的表演，不是完美无瑕的录音室版本。"

"但那些乐评人..."

"去他的乐评人。"落真屿罕见地爆了粗口，"这首歌是你写给你自己的，记得吗？在被所有人听到之前，它首先属于你。"

星棠义眨了眨眼。他想起那个雨夜，自己蜷缩在衣柜里写下这首歌时的情景——父亲醉醺醺的咒骂从门外传来，母亲压抑的啜泣，而他只是抱着膝盖，在黑暗中轻声哼唱着自己编的旋律...

"李导说五分钟后开始彩排。"工作人员探头进来提醒道。

落真屿点点头，然后向星棠义伸出手："准备好了吗，作词作曲家？"

星棠义深吸一口气，握住那只手站了起来。落真屿的手掌温暖而有力，给了他一丝微弱的勇气。

彩排进行得并不顺利。星棠义的声音在第一段副歌时就卡住了，他停下来，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对不起，我再来一次。"

乐队重新开始，这一次他在bridge部分走音了，尴尬地看向落真屿。后者只是平静地回望他，眼神中没有一丝责备。

第三次尝试时，星棠义彻底忘记了第二段的歌词，站在那里像个迷路的孩子。李导喊了停，整个录制现场陷入尴尬的沉默。

"我们休息十分钟。"李导叹了口气，"星棠义，调整一下状态。"

星棠义低着头快步走向休息室，眼眶发热。他关上门，靠在墙上慢慢滑坐在地上，把脸埋进膝盖里。三年前的那些恶评又浮现在脑海中——"音准灾难"、"修音师辛苦了"、"这种水平也配叫歌手？"...

门被轻轻推开，落真屿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瓶水。他在星棠义身边蹲下，递过一瓶。

"不是你的问题。"落真屿说，"编曲太复杂了，掩盖了歌曲本身的质朴。"

星棠义摇摇头："是我的问题。我太在意那些...评判的目光了。"

落真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还记得被老师骂的狗血淋头那一次吗？"

星棠义抬起头："在练习室...你跳坏了编舞，被老师骂得狗血淋头。"

"然后呢？"

"然后...你一个人练到凌晨三点。"

落真屿点点头："不是因为怕被骂，而是因为我知道自己能做得更好。"他直视星棠义的眼睛，"现在，忘掉镜头，忘掉观众，就像当年在衣柜里那样，只为自己唱一次。可以吗？"

星棠义看着落真屿琥珀色的眼睛，里面盛满了罕见的温柔和鼓励。他慢慢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再试一次。就我们两个，不要乐队。"落真屿站起身，向他伸出手，"吉他还在吗？"

星棠义从墙角拿起那把旧吉他——他十四岁生日时母亲送的礼物，琴身上贴满了星星贴纸，已经有些褪色了。

两人回到舞台上，落真屿向李导解释了他们想要简化编曲的想法。李导犹豫了一下，最终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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