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苔藓渗着腥甜的铁锈味,林炸天的睫毛在晨光中颤抖了三次才勉强睁开。石壁缝隙里的月光碎成银箔,斜斜映在五步外扭曲的身影上——那个总戴着青铜面具的钟支配此刻瘫在满地碎石间,胸口插着半截泛着幽蓝光芒的断刃,血正顺着岩缝蜿蜒成诡异的图腾。
“这......”林炸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后槽牙无意识地磨着腮帮。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昨夜混战的记忆像被搅碎的拼图。那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周身萦绕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光晕,明明之前始终隐在暗处,却在钟支配的致命一击落下时,如流星般划破夜幕。此刻断刃上流转的光芒渐渐黯淡,却仍刺得他眼眶发酸。
啜泣声突然刺破凝滞的空气。王艳艳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节泛着青白。她踉跄着扑向钟支配的尸体,膝盖重重磕在尖锐的碎石上,血珠瞬间渗进粗布裙摆。“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死......”她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被生生拽出来,带着绵长的呜咽,“我等了10年......10年啊......”泪水混着灰尘在脸上划出沟壑,她颤抖着扯下面具,露出王艳艳那张带着刀疤的脸,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林炸天僵在原地,看着王艳艳失控地捶打着尸体,指节渗出鲜血也浑然不觉。记忆突然闪回初见时的画面——那个总爱把头发扎成利落马尾的女孩,在饭店上笑着说“今天也要变强”,此刻却像被抽走魂魄的布偶,只剩绝望的哭声在山洞里回荡。
“她父亲是被这人当着她的面......”梁鸦心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绷带裹着的右手正颤抖着往左肩缠绕。她的目光始终避开角落里的身影,“三年前春桐镇那场屠杀,王伯父最后......”话音未落,林炸天已经大步跨过去,蹲下身将王艳艳颤抖的身体圈进怀里。
王艳艳的哭喊声戛然而止,随后剧烈的颤抖从林炸天掌心传来。她死死攥着他染血的衣襟,脸埋进他颈窝,温热的泪水浸透布料。林炸天喉间发紧,轻轻拍着她后背,突然发现掌下的肩胛骨硌得生疼——原来这个总说“我没事”的女孩,早已将自己熬成了一副嶙峋骨架。
“阿淼......”带着哭腔的呢喃从右侧传来。林炸天猛地转头,只见何髓刺跪坐在阴影里,怀里抱着脸色惨白的冼淼淼。女孩的长发散落在冰冷的地面,胸口再没有起伏,染血的指尖还保持着张开的姿势。何髓刺的眼神空洞得可怕,反复摩挲着冼淼淼逐渐失去温度的脸,“我们说好了要一起看雪的......”
石台上突然传来金属坠地的脆响。方鞭缅盯着空荡荡的左袖,绷带浸透的血已经发黑。他弯腰去捡滚落的匕首,却在指尖触到刀柄的瞬间突然崩溃,拳头重重砸在石壁上:“明明就差一点......就差一点!”飞溅的碎石在方鞭缅脚边炸开,他却浑然不觉,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捶打着自己残缺的手臂。
晨光终于爬上洞顶,将满地狼藉镀上一层刺目的金。王艳艳的哭声渐渐弱成抽噎,林炸天仍在哼着不成调的童谣,何髓刺的额头抵着石壁,方鞭缅默默整理着散落的绷带。
何髓刺抱着冼淼淼的手更紧了些,看着洞外摇曳的藤蔓在晨风中晃动,突然觉得这场胜利比任何失败都要沉重。
血腥味混着潮湿的苔藓气息漫进鼻腔,他知道,有些伤口永远不会结痂,有些黎明永远带着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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