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视我:我应该寻死觅活吗?他凭什么
她几次踱步,几次停留,认识十年,相恋五年,怎么可能舍得
任莹看着少年画给她的画,照着他的样子也画了幅一模一样的
耳边回响着霸王别姬的曲调,昏暗的房间内她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从小没有爸爸妈妈,他曾说他会一直保护她
“我可以相信你吗?我可以一直相信你吗”
可以
鲜血染红了床单,她以自己的离开去祭奠那段情感
虞姬,你可有悔?
妾随大王,死生无悔~
温视我清醒,房间还是那个房间,只是阴森可怖的可怕,就像掉在了冰窖里面一样
她回头,抚摸着画中的女子
温视我:你百般无奈的对他好,是想让他好好珍惜你是吗?
???:咯咯咯,他才不会
???:我死后,他依旧花天酒地逍遥自在,我的尸体腐烂在了这间小屋里
???:自问我问心无愧,和他我真的好委屈好委屈,所有人都劝我趁早离开他,可我偏就不信,我只能自己骗自己,每次哭完擦干眼泪后继续爱,他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温视我:外面的那些尸体,都是你自己,对吗
???:我还是忘不了,一遍一遍的以回忆来惩罚自己,我在每一遍的回忆里面找寻他爱我的痕迹
温视我:找到了吗?
???:没有,他也许早就忘了我,也不会有人记得我
温视我:我记得你,任莹,我不会忘记你炽热有趣,不会忘记你自信张扬,你只是爱错了人才把自己变成了胆小鬼
温视我:但这不是你
???:对不起
温视我:干嘛和我说对不起
???:你的手和你的脸……
温视我看着对方身上自己的半边脸
???:我的灵魂被大鬼困在了里世界,我想要出去就必须找到替代品,并且不能被大鬼发现,所以我创造出了两个世界,我想要用你的身体去现实再看一看他,你和我好像,我想他会认出我
温视我:所以阴生阳镜是给大鬼的食物?
???:嗯
温视我看着镜子中的顾北辞
温视我:我要怎样才可以救他
???:他是你的爱人嘛?
温视我:不,他是我的朋友
???:可是,你会死
温视我:我不会死,所以我要怎样才可以救他
???:自杀
???:阴生阳镜是大鬼的世界……
不等小鬼说完,它应该是感觉到了一股暖流,是温视我的鲜血喷洒在了它的脸上
温视我尴尬一笑
温视我:抱一丝,这个刀太钝了,可以帮帮忙吗
???:……
任莹顿顿的抬起手,帮助温视我捅的更深一点
下一刻,对面的镜子中出现了两个人
顾北辞:小无!
温视我迅速上前捂住了他的嘴
温视我:嘘!
温视我:比你幸运一点,刚才我进入的是小鬼的世界
顾北辞:我感觉喘不上气你快要捂死我了
温视我:不是我,是…
她的视线落在了隐隐飘起的窗帘
温视我:窗子是本来开着的吗?
温视我问出话后,顾北辞看向窗帘和窗外,一瞬间空气安静的可怕,只听得见突突突的心跳声还有……还有脚步沙沙声
就在两人身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回头但什么都没有
他们看向地面,那东西没有实体,地上只有一摊肉泥在蠕动
它动作缓慢,一点一寸的靠近两人
两人随着它的动作缓慢后退
屋外风声阵阵,温视我盯着墙上的闹钟
温视我:一点了啊,是阴气最甚的时候
顾北辞:动不了了
温视我:有我在,没意外
温视我拍了拍顾北辞的后背,拉着他就跳出了窗外
顾北辞:咳咳,没意外~
温视我:哪个,你别拽我裤子,我快要抓不住树杈子了
顾北辞:你没看清楚就跳,我以为你有十足的把握
温视我:唉~人生哪有那么多的犹犹豫豫,想到了就行动,犹豫就会败北
顾北辞:嗯…好中二
温视我看着窗前徘徊的影子
温视我:在房间内看不见它,只能看见它的影子,这样子怎么看怎么想……
虞姬,你可有悔?
耳边是熟悉的霸王别姬
温视我:西楚霸王项羽!
顾北辞:西楚霸王项羽!
温视我:这多冒昧啊
顾北辞:是提线木偶
温视我顺着屋顶看去,屋子的样式就像是搭建的大大的戏台,上面就像一个人拿着木偶演戏
一阵锣鼓喧天,咿咿呀呀叽叽喳喳,屋外掌声阵阵
温视我:戏已经开场,那么唱戏的是谁,听戏的又是谁
凑近点,详细看,木偶提着丝线
唱戏的长着人脸,是…
温视我:哦豁,你是这个世界的大boss唉
温视我低头看拽着自己的顾北辞,却发现他的脸早就消失不见了,就只剩下白骨
而抓着他的手深深的嵌进她的血肉,不断的剥离她的骨血
温视我:糟糕,上当了
温视我无奈的一脚将顾北辞的白骨踢下去
抓着树杈稳稳的坐在了树上
温视我:奇怪了,为什么感觉不到疼痛呢
?:因为有人替你承受了啊
温视我回头看见一个没有脸皮的木偶趴在她的肩上,佯装惊吓
温视我:哥们儿,你这样很没有礼貌
?:你要去哪儿?
温视我:这戏没意思
温视我刚要走,木偶牢牢的用丝线缠住她的脚
?:戏已开场,闲杂人等不可轻易走动,会被他们当成垃圾清扫掉的
温视我老老实实的在树上坐稳,她看见底下黑压压的一片都是没有脸的木偶
而台上的霸王,是没有脸的顾北辞,顾北辞的身体,木偶的头,而他的脸在木偶身上
顾北辞成了提线木偶
乌鸦叽叽喳喳,哀鸣声四起,无聊的对白随着唢呐声声逐渐刺激
来到高潮,台下木偶齐齐尖叫
不等虞姬自刎,项羽拿起手中的锁链,紧紧的栓住虞姬的脖子来回提弄,而虞姬则是被夺了脸的任莹
任莹绝望的想要大声呼叫,它伸手向台下的温视我,眼中是不甘心,不舍,更多的是委屈
与此同时,台上台下的所有木偶齐刷刷的看向温视我
任莹的木头脸上的木头嘴时而张开时而闭合,怎么看怎么像在说“救我”
温视我想要起身,却发现木偶的丝线紧紧的嵌进了肉里每动一下,丝线扯着肉连带着骨头一起疼的钻心
任莹越来越窒息
温视我看着提现的人线越收越紧,顾北辞拉着任莹的锁链也越收越紧
温视我顾不上疼痛,生生扯断丝线就跑上了台
霎时间角色互换,温视我成了虞姬,一切回归平静,戏,从头开始
台下木偶全神贯注的看着台上的演出,温视我感觉到自己的脸一点一点的消散,而观众席中,任莹的脸慢慢变得清晰,她看着她,她好像在笑
顾北辞:虞姬,你可有悔?
温视我:妾随大王,死生无悔~
顾北辞锁链紧紧的缠住温视我的脖子,一圈又一圈的,温视我脸色涨红,与此同时,她的脸皮彻底的被木头所替代
乌鸦哀鸣,喜乐奏起,台下的木偶人掌声雷动,提线人手指轻挑,又一曲戏开场,奏的新嫁曲,叙的年少时
“七岁那年,抓住了一只蝉,于是蝉鸣声声,响了整个夏天”
顾北辞:你好,我叫杨博
少女提着娃娃的手紧了又紧,本该白净的脸蛋脏兮兮的看不清样貌,干瘦如柴的身体仿佛一吹就倒她畏畏缩缩的躲在孤儿院院长的身后
#???:【院长】别怕,以后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
院长招呼一声后,就留下了少女和孤儿院其他孩子一块儿
温视我:我叫任莹
顾北辞:以后我们就是家人了,叫你小莹可以吗
任莹怯生生的点头杨博抓起她的手赠送了她一只蝉
顾北辞:喏,送给你,就当是我们的见面礼
任莹接过后,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娃娃犹豫了许久
温视我:这个娃娃给你
?:小呆瓜,这么丑的木头人也能当礼物?
温视我:这不是木头人,这是奶奶给我的,奶奶最疼我了
?:呦,疼你怎么把你送到孤儿院了
顾北辞:行了,你们自己玩儿自己的吧
少年逆着光,低头温柔的接过她的东西
顾北辞:谢谢,我很喜欢
温视我:爸爸妈妈说奶奶只是睡着了
顾北辞:那你爸爸妈妈为什么……
温视我:爸爸说他要去好远的地方给我买棉花糖,叫我听妈妈的话
温视我:妈妈和一个陌生的叔叔照顾我,但是那个坏叔叔总是欺负妈妈,妈妈每天晚上都会哭
温视我:可是后来,妈妈说我要有弟弟了,可是我并不想要弟弟,因为妈妈再也没有对我笑过
温视我:那次,妈妈和坏叔叔再说悄悄话,坏叔叔说我是坏孩子,醒来之后我就看见院长阿姨了
温视我:她说妈妈业务给我买好吃的了,叫我乖乖听她的话
?:小傻子,你被你妈妈抛弃了
温视我:才没有,院长阿姨说过段时间妈妈就会接走我
?:你就是被扔了,就是就是,略略略
温视我:我没有,妈妈才不会骗我
任莹委屈的哭了起来,她争辩不过,幸好有杨博,少年挡在少女身前,呵斥他们停止并温柔的擦掉她的眼泪
他对她的第一个承诺,就是……
顾北辞:不哭,以后有我保护你
温视我:你会一直保护我吗?你会不会也不要我
顾北辞:我会永远保护你
屋外大雪纷飞,两个小孩在雪中玩湿了头发,杨博带着任莹慢慢融入了孤儿院,也许是时间长了,也许是他对她太好,好到她忘了妈妈承诺要带她回家…
“我们相识在北国飘雪的一月”
“那年我七岁,许下了要保护四岁的她永远的承诺”
杨博带着对任莹的承诺走过来孤儿院的五年
一段落,乐曲骤停,温视我的木头耳朵仿佛听见台下犬吠,她分不清是戏中声还是戏外音
锣鼓喧天,如同娶亲,台下木偶咿呀哼唱,主角上场,刹时又鸦雀无声,只听见铜锣声响
温视我顾北辞扯着生疼的嗓子呕哑开唱
一阵急乐,是血雨腥风后的刹那平静,台上零零落落的躺着木偶人残破的肢干,任莹凌乱的站在风中她看着刚为他打走混混的杨博
温视我:杨博,你可怜我啊?
顾北辞:不,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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