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融化的金箔,缓缓流淌在玫瑰花海之上,将整片花田浸染成蜂蜜色,千万朵玫瑰在晚风里轻轻摇曳,层层叠叠的花瓣如同被揉碎的晚霞,在夕阳余晖中泛着柔和的光晕,殷红如血,花浪翻涌间,馥郁的香气裹挟着甜腻与微苦,丝丝缕缕钻进鼻腔
温视我:好香
细碎的光斑透过花枝洒落,在蜿蜒的小径上投下斑驳光影,露珠凝在花瓣边缘,折射出七彩光芒,宛如未干的泪痕,花丛深处,枯萎的花瓣与新生的花苞并存,暗红的脉络爬满衰败的花朵,与鲜活的艳色形成诡异又迷人的对比
偶尔有夜蛾振翅掠过,惊起几缕花瓣随风飘散,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花海深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叹息,仿佛藏着千年的秘密,玫瑰尖锐的花刺在暮色中泛着冷光,温柔与危险在此刻达成诡异的平衡,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温视我贪婪的闻着香气,去欣赏着如血的玫瑰
玫瑰花,是她的最爱
李念:这对我来说一点都不友好
李念一边挠着痒痒一边埋怨吐槽,时不时打出几个喷嚏表示抗议
沈逸:你花粉过敏啊
李念:嗯
“欢迎来到为你量身定做的世界”
一阵手机提示音,几人纷纷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内容
下一刻,天崩地裂,花海烧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凉阴森的世界
腐臭的雾气如粘稠的蛛网裹住咽喉,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咽带着铁锈味的碎玻璃,地表翻涌着暗紫色的泥浆,间或伸出扭曲的肢体,青灰色的手指抓着残破的金戒,肿胀的脚踝缠着生锈的镣铐,在粘稠的流体里挣扎沉浮,发出指甲刮擦铜镜般刺耳的呜咽
无数条淌着黑血的甬道在岩壁上蜿蜒生长,表面布满类似蜂巢的孔洞,每个凹陷里都蜷缩着人形轮廓,当幽蓝磷火掠过,那些轮廓突然睁开布满血丝的瞳孔,空洞的眼窝里爬出成群蠕动的蛆虫,将空洞啃噬得愈发深邃
远处传来链条拖拽的轰鸣,漆黑的巨轮缓缓转动,轮辐上倒吊着抽搐的躯体,皮肤被剥落成条状的怪物用利爪抠进受害者的脊椎,将泛着青光的骨髓抽出,注入刻满扭曲符文的铜瓮,铜瓮沸腾时迸发的惨叫化作黑色飞蛾,翅膀上沾满凝结的脑浆,扑棱着撞向血红色的天穹
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缝隙,伸出缠绕着水草的手臂将人拽入深渊,下坠途中,岩壁上密密麻麻的牙齿咬碎肢体,粘稠的胃液里漂浮着褪色的婚戒、学生卡,而更深处传来指甲抓挠岩壁的回响,伴随着孩童天真无邪的童谣,在永夜中循环往复
童谣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指甲刮擦岩壁的刺耳声响愈发清晰,那些坠落者尚未触及底部,便被从岩壁裂隙中钻出的触须缠绕,触须布满吸盘,每一次收缩都能吸出成片的血肉,而脱落的皮肤瞬间被无数细小的虫豸啃食殆尽,只留下泛着冷光的森森白骨
穿过弥漫着硫磺味的毒雾,一座巨大的石殿赫然耸立,殿门由人骨堆砌而成,门环竟是两颗仍在转动眼球的头颅,推开大门,内部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石柱上悬挂着被剥皮的灵魂,他们的肌肉与血管清晰可见,在幽暗中泛着诡异的光泽,石殿中央的祭坛上,浑身长满鳞片的怪物正在用锈迹斑斑的镰刀,将人的心脏剜出,跳动的心脏被放入沸腾的铜鼎,鼎中翻涌的不是滚烫的液体,而是无数扭动的蛇群,它们嘶嘶吐信,将心脏绞碎吞噬
更深处,一条流淌着滚烫铁水的河流横亘眼前,河中漂浮着被烫得扭曲变形的躯体,他们徒劳地挣扎着,却不断被铁水淹没。河岸两侧,手持烧红烙铁的恶鬼来回巡视,每当有人试图爬上岸,烙铁便无情地落下,在皮肉上烙出狰狞的印记,焦糊味混着铁水的腥气,令人作呕
突然,天空中划过一道暗红的闪电,照亮了远处一座高耸入云的塔楼,塔楼的每一层都囚禁着不同的灵魂,他们被锁链穿透琵琶骨,在狂风中摇晃,顶层传来绝望的哭喊,一只巨大的魔手从云层中探出,抓住试图逃脱的灵魂,五指收拢间,只余漫天血雨飘落,染红了这片暗无天日的鬼地方
李念: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地狱?
沈逸:奇怪,怎么和白幺的那个不一样
温视我:可能地府和地狱不一样?
顾北辞:地狱比地府更恐怖
沈逸:正解
血雨渗入地底,凝结成无数细小的黑色晶体,这些晶体开始疯狂生长,如同活物般攀附在岩壁、恶鬼与受难者身上,将他们层层包裹,被晶体覆盖的躯体扭曲变形,逐渐化作巨大的、蠕动的雕塑,表面不断浮现出痛苦扭曲的人脸,无声地嘶吼着
李念:主人,幽狼一族已经尽数绞杀
温视我:……
沈逸:念念?
沈逸上一秒还在疑惑,下一秒也似乎不受控制一般,说着众人都听不懂的话
震颤中,温视我看见白骨堆积的王座下的深渊裂开更狰狞的巨口,无数白骨蛇虫喷涌而出,它们的鳞片泛着诡异的青芒,牙齿间滴落的毒液腐蚀着途经的一切,所到之处,荆棘林迅速碳化,幽灵被啃食得魂飞魄散,连哀嚎都未及发出便消散成灰
温视我眼前浮现出一幕幕她从来不曾见过的画面
稚子被剜目、爱人饮下毒酒、挚友挥刀相向,镜中景象突然伸出利爪,将人拖入镜面世界,那里的每寸土地都浸泡在滚烫的蜡油里,无数被封在蜡块中的面容扭曲着,徒劳地拍打着想要挣脱
空中降下浓稠如沥青的暴雨,将地面熔铸成流动的黑色岩浆,岩浆里浮现出古代战场的残像:断矛刺穿孩童身躯,妇孺被锁链串成灯盏,这些幻影突然实体化,手持锈剑的亡魂嘶吼着冲来,剑锋划过皮肤的瞬间,伤口处竟绽放出惨白的冥花,花瓣迅速枯萎,将血肉抽离成干尸
在这片混乱的中心,出现一扇由人皮缝制的门,门后传来婴儿的啼哭与老人的轻笑交织的诡异声响,当颤抖的手触碰到门扉,整个幽冥世界开始崩塌,黑雾化作的怪物们发出绝望的尖啸,而人皮门后的哭声愈发清晰,仿佛在召唤着所有困在此处的灵魂,坠入更深层的、无法逃脱的永恒黑暗
愣神间,一个身影提着短刀向温视我刺来,她赤手握住刀刃,一个抬手,面前之人就被她生生甩飞出去
小男孩狠狠的咋在高耸的墙柱之上,他趴到在地的瞬间,一口血喷涌而出,但他依旧不肯放弃,手里的刀攥了又攥
温视我看着他不服输的眼神一阵轻蔑
温视我:就凭你,也想杀我
少年莫司夜:我想知道,幽狼一族有何错
温视我:幽狼一族没有错,但幽狼一族身负阴域命脉,那就是幽狼的错了
少年莫司夜: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要留着我
温视我:得留个血脉继续配种啊,幽狼族不灭,阴域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魂源
温视我:薛绍,给狼族小殿治伤,确保他死不了
顾北辞:是,主上
温视我:桑音,你绞杀幽狼叛贼有功,去阴阳司自行领赏吧
李念:是,主上
温视我:司启,余括,你们先下去吧
沈逸:是
余括:是
众人离开,温视我来到自己的卧室
温视我:奇怪,这里好熟悉
她想要出去四处查看,去发现尽管她思想自由,可她的身体依旧被控制着
她慵懒的躺在榻上,脚下跪着一只化成人形的小狼
少年莫司夜:我想要知道真相
啪
下一秒一个清脆的巴掌就落在了莫司夜脸上
温视我:阿昭,这不是你对自己主人说话的态度
莫司夜垂着头,嘴角溢出的血滴在衣襟上,洇开暗红的花,他喉间发出压抑的呜咽,突然仰头大笑
少年莫司夜:主人?我早该知道,在你眼里幽狼不过是畜生!
少年莫司夜:可你不也是幽狼吗?不也是你现在认为低贱的血统吗?怎么了,继承了阴主的力量,开始嫌弃幽狼下贱了
温视我:(三个人?)
温视我疑惑着体内的力量控制着她开口
温视我:阿昭......
温视我喃喃出声,指尖不受控地颤抖,莫司夜的攻击戛然而止,只是指尖幽蓝火焰燃烧的更加旺盛
少年莫司夜:闭嘴
少年莫司夜:你不配
少年莫司夜:是你,是你背叛了幽狼族,是你,你才是卑贱的东西
温视我:住口
温视我:(艹,头疼……)
温视我突然捂住头,剧烈的头痛几乎要将她撕裂,无数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炸开:她曾是幽狼族圣女,与阿昭青梅竹马,阿昭从下不受族人待见,总是受欺负,是他在他快要被打死的时候挺身而出
少年温视我:住手,你们不许伤害他,他是我的人
其他小狼落荒而逃,她向着匍匐在地上的他伸出手
阿昭垂着满是淤青的脸,颤抖着搭上温视我温热的掌心,他不敢抬头,生怕眼泪滴在那只救了他的手上,却听见头顶传来轻笑
她变魔术般掏出片晒干的月叶,轻轻贴在他渗血的伤口上
少年温视我: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莫司夜:莫司夜,小名莫昭
温视我:(他就是少年时期的莫司夜,所以,我现在是他认识的那个温视我)
少年温视我:我叫温视我,你也可以叫我小无
少年温视我:他们总是这么欺负你吗
少年莫司夜:黑狼是幽狼族最卑微的了
少年温视我:不要难过,我和你做朋友,以后我罩着你,我去和爸爸说,让你陪着我
少年温视我:你愿意跟我走吗
少年莫司夜:可以吗?
少年温视我:当然啦
少年温视我明媚如太阳,在莫司夜眼里,她不可触碰,不可亵渎,她是狼族里面最高贵的存在
可每次都是她红着眼眶跑来,温视我总把藏在怀里的蜂蜜糕塞给他,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又气又心疼,月光下,她银白色的发梢沾着晨露,郑重地将狼牙项链挂在他颈间
少年温视我:这是圣女的信物,以后我们就是...就是永远的伙伴
剧痛稍歇,温视我眼神中的清明瞬间消散,再度蒙上一层冰冷的阴霾,另外一股无名的意识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刚刚觉醒的记忆被狠狠压制,化作脑海深处若有若无的刺痛
可温视我记得深刻
???:区区残魂,也妄想挣脱
温视我:(这又是谁的声音)
温视我:(也是我脑海里发出的声音,这副躯体里面居然有着三个人的意识)
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温视我机械地起身,整理好凌乱的衣襟,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她将莫昭关在了密室里面
她站在屋子内看着阴域世代不消的血月
就像现世的她无数次站在落地窗前
沈逸:主上,莫昭他……
温视我:如何?
沈逸:咬断了送饭的小鬼的手指
温视我: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温视我踱步至铁链前,指尖缠绕着幽蓝锁链,金属碰撞声在阴暗地牢里回荡,莫司夜浑身是血地瘫在荆棘密室中,结痂的伤口又被倒刺撕开,暗红血迹顺着苍白皮肤蜿蜒而下
温视我:听说你昨天咬断了送饭小鬼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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