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烛光映照着盘庚紧锁的眉头,他坐在王座上,指尖轻叩扶手,发出“哒哒”的微响。大殿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仿佛连天地都在为殷商的未来担忧。贵族们在殿内窃窃私语,声音压得很低,却依然像蚊蝇般嗡嗡作响,令人烦躁。
“够了!”盘庚猛地站起身,手掌重重拍在桌案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你们还要继续争吵到何时?国家已是千疮百孔,再不决断,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祖宗基业毁于一旦吗?”他的嗓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字字如刀,劈开殿内的嘈杂。
贵族们噤若寒蝉,一个个垂下头去,但依旧有人忍不住嘟囔:“迁都……哪有这么容易!这可是背弃祖先之地啊。”此话一出,立刻引来几声附和,虽小却刺耳,如同针尖划过耳膜。
盘庚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胸口翻涌的情绪。他缓缓走下台阶,目光扫过众人,语气转为苦涩又坚定:“我知道,迁都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场冒险。可如今,我们的土地贫瘠得连草都长不起来,百姓饿得面黄肌瘦,而你们呢?还在为自己那点私利争来夺去。”他顿了顿,目光凌厉地盯着那些贵族,“如果今日我不做这个决定,那么明天,商朝的名字就会成为历史的尘埃。”
大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见风卷帘幔的“哗啦”声,和远处隐隐传来的雷鸣。
另一边,普通百姓的议论也未曾停歇。街巷间,几个老者蹲在破旧的屋檐下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他们的脸色阴沉。“听说新都有妖怪,晚上会吃人哩。”一个干瘪的老妇摇着头,颤巍巍地说道,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板。“唉,迁都也不见得好,这一路上山高路远,咱们这些老骨头怕是撑不到地方了。”另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叹息道,眼神灰败无光。
盘庚披着蓑衣,踏入泥泞的小巷。他脚步稳健,丝毫未因湿滑的地面积水而迟疑。看到百姓们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他主动走上前,朗声道:“各位乡亲,新都有肥沃的土地、清澈的河流,到了那里,大家再也不用担心庄稼歉收。”他环顾四周,目光真诚,“我保证,迁徙途中每一步都会有军队护送,绝不让任何人受到伤害。
人群稍稍安静下来,但仍有质疑的声音冒出:“陛下,这事儿靠谱吗?万一到了那儿更糟咋办?”盘庚微微一笑,挥手示意随从将几名曾探访过殷地的人叫过来。他们满脸兴奋地描述着:“那块地儿,真是好哇!水灵灵的稻田,风吹麦浪,鱼游满塘!”此言一出,不少人眼中流露出向往之色。
夜幕降临,天空中繁星点点,祭祀场上篝火熊熊燃烧。盘庚身着华服,双手高举祭器,仰望苍穹。“列祖列宗,请赐予我们力量与庇佑,让这次迁都顺利完成!”他的声音穿透黑暗,回荡在旷野之上,仿佛直抵天际。周围百姓纷纷跪拜,神情复杂,有的虔诚祈祷,有的仍旧忐忑不安。
漫长的迁徙终于开始。蜿蜒的队伍踏过崎岖山道,脚下扬起漫天尘土。“咳咳——”一位老妪捂着嘴咳嗽不止,身旁的年轻人连忙搀扶着她缓步前行。“别怕,奶奶,马上就能休息了。”少年低声安慰,语气里透着温暖。盘庚骑马巡视,目光锐利如鹰,随时注意队伍中的异常情况。
突然,一道惊呼打破了宁静:“河!前面有条大河拦路!”人群顿时慌乱起来,婴儿的啼哭声、牲畜的嘶鸣声混杂成一片。盘庚立即翻身下马,稳定军心:“别慌!组织壮丁砍伐树木,制作船只渡河!”他亲自指挥工事,粗糙的手掌紧握工具,动作干脆利落。经过数日不眠不休的努力,第一批船只成功启航。
抵达殷地后,朝阳洒满大地,金灿灿的光辉笼罩着这片新生的土地。百姓们欢呼雀跃,孩子们欢快奔跑,大人们则忙碌着建房垦田。盘庚站在最高处俯瞰这一切,嘴角浮现一抹难得的笑意。“殷地,就是希望所在。”他轻声自语,仿佛看到了一个更加辉煌的未来正在慢慢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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