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延

绵延（再续）

KTV紫色的霓虹在北齐亮淤青的颧骨上明明灭灭，他扯松领带将冰块按在嘴角，玻璃杯撞在大理石桌面发出刺耳的声响："林栖，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酒气混着血腥味喷在卡座皮质靠背上，坐在对面的林栖指尖夹着的香烟微微发颤。

"北少息怒。"贾道明躬身上前按住北齐亮青筋暴起的手，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毒蛇般阴鸷，"她功夫再好，也斗不过舆论的刀子。"他从公文包里抽出平板电脑，屏幕上阿秋的微博头像笑得明媚，"林小姐不是早就掌握了她几个备用账号的密码？"

林栖掐灭香烟的动作顿住，往事如潮水涌来。那年在横店化妆间，阿秋毫无防备地将手机递过来："栖姐，帮我登下小号抢演唱会门票！"少女睫毛上沾着细碎的金粉，像只不设防的小鹿。此刻北齐亮的狞笑刺破回忆："好！就说她耍大牌殴打投资人，再买几个营销号带节奏！"

贾道明滑动屏幕调出PS好的聊天记录截图，对话框里赫然写着"给我砸了那贱人的饭碗"。林栖突然觉得胃里翻涌，抓起手边的苏打水猛灌，气泡在喉间炸开的刺痛让她清醒几分："北少，阿秋背后还有《山河令》剧组......"

"剧组？"北齐亮踹翻脚边的啤酒瓶，玻璃碴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金文不过是资本捧的花瓶，于虎那个穷光蛋能掀起什么风浪？"他猩红的眼睛盯着林栖，"别忘了，你工作室的融资合同还在我手里。"

包厢门突然被撞开，穿黑西装的保镖探进头："北少，热搜爆了。"贾道明眼疾手快地将平板电脑塞进公文包，林栖望着手机里突然跳出的词条——阿秋：片场打人#，心跳漏了一拍。北齐亮摇晃着站起身，皮鞋碾碎满地玻璃碴："让水军加大力度，我要她明天就滚出娱乐圈！"

霓虹灯管突然滋啦作响，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林栖摸到口袋里的手机。凌晨三点的对话框里，阿秋半小时前刚发来消息："栖姐，今天拍到超美的横店晚霞，等你回来发给你看！"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许久，她最终按下关机键，任由黑暗彻底吞噬那抹温暖的光。

绵延（终章）

热搜广场的腥风血雨来得猝不及防。阿秋刷着满屏"耍大牌""殴打投资人"的词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评论区那些带着脏字的谩骂像无数根细针，扎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手机在掌心震动不停，经纪人焦急的语音一条条涌进来："金主撤资了！剧组要换角！"

可就在次日黎明，所有黑料突然人间蒸发。热搜榜干干净净，仿佛那些恶意从未存在过。阿秋盯着空白的屏幕发怔，窗外的阳光洒在她苍白的脸上，恍若隔世。

同一时刻，KTV包厢里弥漫着压抑的死寂。北齐亮死死攥着香槟杯，指节泛白，破碎的冰渣在酒液里沉浮。海思道倚着水晶吊灯，银灰色西装在暗光中泛着冷芒，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匕首。

"北先生好手段。"海思道转动着威士忌杯，冰块碰撞声清脆如骨裂，"不过阿秋是海家最小的妹妹——"他顿了顿，漫不经心地擦拭杯沿，"小时候爬树摔断腿，都是我背着去的医院。"

北齐亮喉结滚动，想起海氏集团昨晚突然叫停的三个项目。贾道明悄悄往回缩了缩脖子，不敢对上老板喷火的眼神。

"她年轻气盛，不懂规矩。"海思道放下酒杯，起身时带起一阵冷香，"还望北先生大人有大量。"包厢门合上的瞬间，北齐亮将酒杯狠狠砸向墙壁，玻璃飞溅如星："早知道海思道是海城海家的人......"

贾道明捡起掉在地上的平板电脑，屏幕还停留在海氏集团的股权架构图。林栖默默掐灭第三根香烟，烟灰缸里堆成小山，突然想起阿秋第一次见海思道时，对方摸着她的头笑："小秋长大了，都能演大女主了。"

暮色漫进包厢，北齐亮瘫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光斑喃喃自语："千算万算，算漏了他......"而此时的阿秋站在天台，风吹起她的发丝。手机屏幕亮起，是于虎发来的消息："听说海哥出面了，别怕。"她握紧手机，远处的霓虹渐次亮起，像永不熄灭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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