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延

绵延（命运涟漪）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阿秋眼眶发酸，化验单在掌心被攥出褶皱。"六周了，要注意休息。"医生的叮嘱混着耳鸣在脑海里炸开，她跌坐在候诊区长椅上，手机在包里震动——是海思道母亲的消息："立刻来海家老宅。"

雕花铁门在身后缓缓闭合，海思道母亲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来，猩红指甲指向茶几上的八卦杂志："怀孕？和那个姓马的？"阿秋望着封面上自己和马凌空在片场争执的模糊照片，喉咙发紧："阿姨，孩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海父突然放下报纸，镜片后的目光沉沉："胡闹！"他起身时西装笔挺，威压却让阿秋几乎窒息，"海家的名声容不得..."话音未落，海母突然夺过化验单，扫过日期的瞬间瞳孔骤缩："等等，这时间...思道上个月天天往剧组跑！"

空气突然凝固。阿秋抬头，撞见海母探究的目光，对方突然握住她的手："好孩子，受委屈了！思道那小子，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扛？"海父轻咳一声，耳尖泛红："既然如此，婚礼得抓紧筹备，我看城南那套别墅就..."

离开老宅时暮色渐浓，阿秋摸着小腹站在梧桐树下。手机弹出海思道的未接来电，最新消息停在三天前："《烈火战车》拿奖了，等你一起庆祝。"她望着远处海家灯火通明的窗户，听见海母方才的赞叹在耳边回响："这姑娘，比刘亦菲还灵气，思道上辈子是积了多少德..."

夜风卷起落叶，阿秋突然轻笑出声。命运的轨迹早已在那场绵延的雨中悄然偏转，只是她此刻才惊觉，有些纠缠，或许从初见时就已写好结局。

绵延（余波）

消毒水的气味还残留在发间，阿秋抱着襁褓里的孩子站在公司落地窗前。楼下庆典的香槟塔折射着刺目光芒，电子屏上循环播放着北齐亮公司破产清算的新闻，同事们的欢呼声混着彩带炸裂声涌进办公室。

"阿秋姐，这是您的庆功花束！"助理抱着玫瑰推开门，却在看到她苍白的脸色时僵在原地。阿秋轻轻摇晃怀中啼哭的婴儿，想起今早经过劳务市场时，那群举着"求工作"纸牌的中年人——他们中有人曾是北齐亮公司的技术骨干，有人是勤勤恳恳的行政文员。

"几位总，我想谈谈收购北齐亮公司的事。"会议室气压骤降，七位股东的目光像七把利刃刺在她身上。白发苍苍的董事长冷笑："胡闹！你以为开慈善堂？那些人里指不定藏着多少吃里扒外的！"

阿秋攥紧育婴袋的带子，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记忆突然闪回十年前的雨夜，父母捧着失业通知书相对无言，父亲鬓角的白发在路灯下刺得人眼睛生疼。"我经历过全家断粮的冬天，"她声音发颤却字字清晰，"他们只是想有份工作养家糊口。"

股东们哄笑起来，有人敲着会议桌："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商战！"阿秋突然将连夜整理的收购计划书摔在桌上，纸页哗啦啦散开："这里有三百七十二个家庭的详细资料，还有北齐亮财务漏洞的分析报告。如果你们不救——"她抱紧怀中的孩子，"我自己成立新公司。"

死寂笼罩会议室。当阿秋转身时，听见背后传来椅子挪动的声响，某个股东嘟囔着："初生牛犊不怕虎..."她推门走进阳光里，怀里的婴儿突然咯咯笑起来。远处写字楼的玻璃幕墙上，雨后的彩虹正在慢慢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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