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雨惊响的雷（2）

机场的冷气开得很足，田栩宁低着头快步走着，黑色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微微下垂的眼睛。他习惯性地将手插在卫衣口袋里，肩膀微微内收，像是不想被任何人注意到。

可这一次，有人叫住了他。

“孟西白——！”

女孩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试探和犹豫，像是怕认错人，又怕惊扰到他。

田栩宁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很久没听到有人这样叫他了。

《初次爱你》播完已经半年多了，他演过的角色很多，但只有孟西白——那个表面冷淡、实则温柔的医学系学长，被一小部分人记在了心里。

他转过身，看到两个女孩站在不远处，手里举着小小的手幅，上面印着他在剧里的照片。

“真的是你！”其中一个女孩眼睛亮了起来，却又突然拘谨，声音低了下去，“那个……可以签名吗？”

田栩宁怔了怔，随即点头，伸手接过笔。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写字时微微用力，笔尖在纸面上留下清晰的痕迹。

“要写什么吗？”他问，声音比她们想象的还要温柔。

“可以写‘给小雨’吗？”女孩小声说。

他低头写字，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机场的灯光落在他鼻翼那颗浅褐色的痣上，像是被揉碎在光影里的温柔。

“你们……是特意来的？”签完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

“嗯！”叫小雨的女孩用力点头，“我们看了《初次爱你》好多遍，特别喜欢孟西白……”

她的朋友补充：“你演得特别好，我们……我们想当面告诉你。”

田栩宁的眼睛微微弯了一下。

他其实不太习惯被这样直白地夸奖。这些年，他演过很多角色，大多数时候，观众只会说“这个演员有点眼熟”，很少有人会记得他的名字，更少有人会为了见他一面，特意等在机场。

“谢谢。”他轻声说，声音低低的，像是不敢太用力，怕惊扰了这一刻的珍贵。

两个女孩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又怕耽误他的时间，最终只是小声问：“可以合照吗？”

他点头，微微弯腰，配合她们的身高。镜头定格的那一刻，他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软，像是盛着一汪清澈的湖水。

拍完照，他看了看时间，突然问：“你们……吃午饭了吗？”

女孩们愣了一下，摇摇头。

“那等我一下。”他说完，转身走向机场的饮品店。

几分钟后，他回来了，手里提着两杯果茶和一瓶苏打水。

“给。”他把果茶递给她们，“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口味，就选了招牌的，三分糖，不会太甜。”

女孩们呆住了。

“这……这太贵了……”小雨手足无措地接过，果茶的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冰凉凉的触感让她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田栩宁却只是笑了笑，拧开自己那瓶最便宜的苏打水，喝了一口。

“不贵的。”他说，“谢谢你们记得孟西白。”

——也谢谢你们，记得我。

他没把后半句说出口，可那双眼睛却像是会说话，温柔得让人心尖发颤。

女孩们捧着果茶，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她们见过很多明星，有的高高在上，有的礼貌疏离，可田栩宁不一样。

他细腻得让人心疼。

他记得给她们买三分糖的果茶，却给自己买最便宜的苏打水。

他低头签名时，会认真问她们的名字。

合照时，他会不动声色地迁就她们的身高，不让她们踮脚。

他甚至记得说“谢谢”。

——谢谢你们记得我。

这句话，他大概已经在心里藏了很久吧。

小雨突然想起《初次爱你》里的一幕——孟西白站在实验室的窗前，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身上，他垂眸看着手里的试剂，嘴角很轻地扬了一下。

那个镜头被无数观众截图保存，他们说，孟西白的温柔是藏在冷淡表象下的，像是一颗裹着冰的糖，要慢慢融化，才能尝到甜。

而此刻的田栩宁，也是这样。

他站在机场的灯光下，鼻翼那颗痣像是被温柔吻过的痕迹，眼睛清澈得能映出整个世界。

他那么好。

好到让人想哭。

“我们……我们会一直支持你的！”小雨突然说，声音有些哽咽，“你一定会被更多人看到的！”

田栩宁怔了怔，随即笑了。

不是营业式的微笑，而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意。

“好。”他轻声说，“那我也会继续努力的。”

飞机起飞前，他回头看了一眼。

那两个女孩还站在原地，捧着果茶，冲他挥手。

他抬起手，轻轻挥了挥，眼睛弯成温柔的弧度。

——原来被人记住的感觉，是这样的啊。

像是冬夜里突然遇见一簇小小的火苗，不炙热，却足够温暖。

作者二哈：加更纯粹是因为今天心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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