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梓渝,情绪不对!”
导演的声音第三次划破片场,空气仿佛也凝滞了一瞬。水珠沿着下颌滑落,梓渝脸上还残留着一丝未散尽的迷茫。
“吴所畏这时候不是委屈,是懵的,是‘怎么会这样’的呆滞。”导演走上前,手势比划着,语速急切,“三年啊,都到谈婚论嫁了!在他认知里,岳悦生气不过是因为吃腻了麻辣烫,天真地以为下次换家好馆子就能哄回来……”
梓渝默默点头,深吸一口气,那口凉气似乎能压住胸腔里的翻腾。
“再一次!”
“Action!”
这一次,他扬起嘴角,努力挤出阳光般的笑意招呼岳悦,声音带着刻意的轻快,展示着自己减掉的重量。
当那张代金券被狠狠摔在脸上时,他甚至没有眨眼,只是动作迟缓地弯下腰,指尖触到冰凉湿滑的地面,捡起,再无声地塞回衣兜。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钝感的沉重。
“行,过了。”导演的声音响起,眉头却仍未舒展。
梓渝走到监视器前,屏幕冷光映着他微抿的唇。回放里,自己的表演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情绪浮在表面,缺了那点扎进骨子里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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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戏是吴所畏被暴发户用砖头威胁。
开拍前,梓渝蜷在角落,剧本摊在膝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试试这个。”田栩宁的声音响起,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侧,递过来的是一块沉甸甸、沾着尘土的实心砖。
梓渝下意识接住,那粗粝冰冷的重量猛地一坠,瞬间压入掌心,也压进记忆深处——他恍惚又听见了骨骼沉闷的撞击声。
“Action!”
当富二代狰狞地举起砖块,梓渝脖子猛地一缩——这次不是设计好的动作,是身体最原始的记忆在预警。镜头里,吴所畏的眼神瞬间变了:不再是夸张的恐惧,而是一种近乎麻木的戒备,一种被生活反复捶打后,连躲闪都透着疲惫的认命感。
“Cut!好!就是这个劲儿!”导演脸上终于绽开笑容,用力拍了下大腿,“太真了!”
梓渝长长吁出一口气,紧绷的脊背松懈下来,目光下意识去寻找田栩宁。
那人却早已悄然退回休息区,正低头专注地调整着腕上那个小小的醋包挂饰,仿佛方才递砖的举动,不过是拂去一粒微尘般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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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重头戏——吴所畏无证摆摊,撞上池骋。
梓渝坐在简陋的糖人摊后,手里捻着一小团温热的糖稀,黏腻的触感缠绕着指尖。开拍在即,他忽然抬头看向导演:“能用真糖稀吗?”
导演挑眉:“你会?”
“现学。”他拿起糖块,笨拙地拉扯、揉捏,鼓起腮帮子小心翼翼地吹气。糖液在竹签上缓缓膨胀,竟真被他吹出一只歪歪扭扭、却透着生机的兔子轮廓。
田栩宁不知何时踱步过来,目光落在糖稀上。“我试试。”
他接过竹签,那双平日里掌控一切的手,此刻对着柔软的糖稀却显得笨拙异常。他蹙着眉,鼓着腮,吹出的糖块形状怪异,不成模样。
梓渝看不下去,手指下意识地、极轻地托住田栩宁的手背,带着他手腕一转,“这样拉丝。”
温热的糖稀在两人交叠的指尖流淌、延展、拉长,空气里弥漫开甜丝丝的气息。
“Action!”
这一次,当田栩宁(池骋)高大的身影笼罩在摊前时,梓渝(吴所畏)没有急于抬头。他垂着眼,专注于指尖的糖稀,额前细碎的刘海被汗水浸湿,几缕黏在皮肤上。糖浆沾染了手指,在灯光下闪着微光。
当他终于抬起脸,那双眼睛——恰似浸在清泉里的琉璃,长睫垂落时漾着无辜的水光,可偏偏嘴角却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唇边一颗小白虎牙俏皮地抵着下唇,活脱脱一只得逞的小狐狸。
田栩宁(池骋)有刹那的失神。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梓渝将刚刚吹好的糖人猛地扔进他怀里!
监视器后,导演屏住了呼吸——镜头里,池骋(田栩宁)一身挺括的西装沾上了黏腻的糖稀,他喉结极轻微地滚动了一下。
剧本里没有这个细节,但这细微的生理反应,却像一道隐秘的电流,精准地刺穿了角色的外壳,泄露了初见之下那猝不及防的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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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絮:
梓渝:总在监视器旁反复咀嚼自己的影像,一遍遍调整最细微的弧度。拍到第十遍时,他独自蹲在路边阴影里,啃着冷硬的馒头,眼神放空,像是在吞咽角色的困顿。连路过的群演都忍不住探问:“哥,你……还好吧?”
田栩宁:开拍前永远是那三秒的静默。眼帘轻阖,再睁开时,周身气场便已悄然置换,眼底只剩下属于池骋的冷冽与掌控。一条过是常态,偶有NG,也只是极轻地蹙下眉峰,声音平稳无波:“再来。”
最耐人寻味的是——整部剧杀青后,梓渝的吹糖技艺竟真有了几分火候。一日,他将一只吹得玲珑剔透的海绵宝宝私下递给田栩宁,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练出来了,说不定能当个副业。”
田栩宁接过那晶莹剔透的小玩意儿,指尖拂过光滑微凉的糖翅,抬眼看他,唇边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笑意:“成,到时候,我帮你叫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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