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人血馒头

第二天清晨，微风轻拂，带着丝丝凉意。赖宝珠送茯苓和落葵去上学，由于时间尚早，路上行人寥寥无几。

　　三人来到学校后，小熊老师又在赖宝珠面前夸赞起落葵：“落落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他对落葵赞不绝口，却对茯苓视若无睹，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一般。

　　而落葵得到老师的夸奖，成了继母赖宝珠向文浩、文乐等人炫耀的资本。她对茯苓在学校的情况只字不提，甚至在文浩、文乐和婉婷回家时，还会对茯苓进行诋毁，指责她不乖。

　　家中的长辈们似乎对茯苓并无太多喜爱，反而更钟情于落葵。

　　每当全家聚餐时，茯苓总是默默地坐在角落，安静地吃着饭，而继母则在一旁与长辈们谈笑风生，不时地提到落葵的种种优点。茯苓在继母面前总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惹恼她。例如，有一次茯苓不小心打破了杯子，继母严厉的眼神让她心头一颤，连忙道歉并迅速清理好碎片。

　　从那以后，茯苓更加谨慎，她每天都会帮忙做家务，希望以此来获得认可，却又总是感觉力不从心。在这样的环境中，茯苓怎敢有丝毫的不乖巧。

　　晨曦初露，微风轻拂，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芬芳，仿佛昨夜的暴雨洗净了一切，迎来崭新的一天。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宝宝幼儿园的操场上，老师带领着茯苓和其他小朋友们做完早操，正准备返回教室。

　　这时，一个小身影吸引了茯苓的注意。那是新转学来的七七，她光溜溜的脑袋在一群孩子中显得格外特别。茯苓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悯，但看到七七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又觉得她如此坚强乐观。

在幼儿园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里，茯苓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落在七七身上。七七每天带来的午餐要么是蛋白，要么是蛋黄，这令茯苓心里充满了好奇，另一半去哪儿了呢？她暗自揣测，莫非七七家中有着某种独特的习惯，但由于她的性格羞涩内敛，茯苓始终没有鼓起勇气向七七询问，也不敢主动靠近她、与她结交为友。这种无法言说的失落感，在七七乐观笑容的映衬下，显得愈发沉重。

而这份好奇如同种子般在茯苓心中悄然生根发芽，以至于多年后，她依然对七七记忆犹新，甚至曾不自觉地模仿起那个特别女生的模样。要么在众人前只是蛋白，要么只吃蛋黄，茯苓的好奇心从未消退，她对七七的光头也充满了疑问，只是始终不敢说出口，更不敢去探求背后的答案。

　　班上年轻的老师对待孩子们总是那么温柔可亲。有一次，茯苓不小心打翻了牛奶，副班老师是个温柔体贴的人，一点也不像主班老师一样看人下菜碟，她非但没有责备，反而轻声细语地安慰她，还让其他小朋友帮忙擦拭桌子。若是换作在家里，茯苓不仅要忍受一顿辱骂，甚至可能还会挨打。因此，幼儿园成了茯苓心中的一片温暖天地，她格外珍惜在那里度过的每一刻。

　　很快，夕阳西下，到了傍晚放学的时候。茯苓带着一天的学习收获与快乐，踏上了回家的路。

　　然而，她和落葵总是最后一个被接走的孩子。在回家的路上，她们偶然遇到了班上的海老师。是茯苓的主班老师，当看到老师的那一瞬间，茯苓心里既紧张又激动，她渴望能像落葵那样大方地向老师问好，分享自己在幼儿园的快乐时刻，但又害怕继母不满的目光。她内心挣扎着，不知该如何是好，既想展现出对老师的尊敬，又怕因此遭到责备。这种矛盾的心情让她心跳加速，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但由于继母在场，她不敢在落葵面前表现自己，又因为内向而不敢开口说话。而落葵则是大方地走上前去，微笑着向老师问好。待老师微笑着离开后，继母那冰冷刺耳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你是一点礼貌都没有吼！”

茯苓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仿佛被当众揭开了伤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感到无地自容。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茯苓的童年充满了阴霾，而落葵却在自信与关爱中成长。

　　长大后的茯苓始终认为，落葵之所以能够拥有阳光般的生活，是因为她“吃着自己的人血馒头”。继母那鄙夷的眼神如影随形，而茯苓只能默默承受着这一切。她常常想，就连幼儿园的老师都比自己的母亲温柔，这让她感到无比可悲。而这一切痛苦的根源，似乎都源于那个风流浪荡的父亲。

　　从那以后，茯苓对于讨厌的事物不敢明言，对于喜欢的事物也只能像做贼一样小心翼翼。

　　这种矛盾与恐惧交织在一起，令她痛苦不堪。她觉得自己甚至失去了在二者之间做出选择的能力。就像内心在打一场永无休止的战争，双方势均力敌，却让她疲惫不堪。无论面对何种情境，她都像站在十字路口的孩子，不知该迈向哪里，每一步都充满了犹豫和恐惧。

　　继母赖宝珠见茯苓低头不语，脸上露出不悦之色，她恶狠狠地咒骂着：“你就是个卖肉的女人生的，天生下贱。要不是你爷爷，我连书都不让你读。你也配？一点事都不懂，一点活都不干，你怎么不去死哦，死又不死的东西。”说着，她便不顾路人的目光，在人行道上揪着茯苓的耳朵，又打又骂。

　　茯苓不敢说话，只是默默的承受这一切的污言秽语。她难受的用手挡住脸，好像这样就能隔开刺耳的言语。

　　一个学期过得很快，转眼就又到了暑假，文浩回家了，他兴高采烈的带着茯苓她们三个一起去三亚玩，那时候小小的茯苓就被继母要求一个人扛着重重的行李，继母是这样说的：“你给你爸爸提行李，他是你爸爸了，还不给他提行李，还要我提，你硬是一点事都不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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