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日头正盛,连空气都被晒得扭曲。陈月华望着案几上迅速融化的冰块,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这暑气一日胜过一日,她已不愿再让慧娘顶着烈日出门送东西。
陈月华:慧娘啊,这个暑季是不是热得特别厉害?
慧娘:嗯,是有点。
慧娘抬手擦了擦额角渗出的汗珠,整个人都有些蔫蔫的。她站在门口不过片刻,便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热得人喘不过气。
陈月华:唉,这么热的天,也不知他过得好不好。
听到陈月华又在惦记那个令她不太待见的人,慧娘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那人给陈月华灌了什么迷魂汤,竟把这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迷得神魂颠倒。她眼珠一转,故作好奇地凑近陈月华。
慧娘:小姐,你到底看上那位哪一点了?
慧娘:整日整夜地想呢。
陈月华白净的小脸一下就红了,附上一层淡淡的薄粉。
陈月华:什么想不想的女孩子家家说话没个规矩,只是感谢她那日帮了我而已。
慧娘:小姐骗人,若只是道谢,这几天吃的用的书画古玩送了多少了?哪儿有这样还人情的?
陈月华垂下眼睑,目光落在手中丝帕上。她生得极美,也不愧是方雨脑海中剧本里的女主,一举一动皆如画,形如弱柳摇春,静若白莲映水,便是这般默默坐着,也自有一股清凉之意。
就在慧娘以为得不到回应时,陈月华忽然轻声开口。
陈月华: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这句诗念的可真好听,小姐真的好有文化。
当然如果前提不是为了某个人而念的就好了。
慧娘不再吭声,只自顾自将针线翻出来绣起了荷包。
瞧着慧娘不大高兴的样子,陈月华无奈笑笑。
也不知这小丫头是怎么了?总是对着陈公子有种莫名的敌意,但到底也是向着自己的,只能多加引导,也不好说重些什么。
陈月华:小慧娘在秀什么呢?可是有了心上人,怎就不与小姐说一说?
可能是见慧娘气鼓鼓绣针线的样子实在可爱,陈月华忍不住升起了逗弄的心思。
听到询问声,慧娘只淡淡瞥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只继续自顾自绣着荷包。
等到终于在上边绣出一朵卡通小花后,才抬头对上陈月华依旧含笑看着自己的眸子。
视线一对上,慧娘又把头低下,撇了撇嘴才不情不愿的回答。
慧娘:这是给小姐做的荷包,等做好了往里头放一些安神的草药,小姐近日来总是睡不好。
说完又埋头绣着荷包。
陈月华愣了愣,随后眼中笑意更甚,忍不住伸手蹭了蹭慧娘软乎乎的小脸。
陈月华:哎呀~我们家慧娘这么贴心呀?那可得好好奖励才行。
陈月华:可不能委屈我们家慧娘了,定要叫厨房那里多送几盘你爱吃的点心来才行。
慧娘停下了手里的针线,抬头直直看向陈月华,到叫她有些不自在了,忍不住伸手理了理耳边碎发。
陈月华:怎么了?
慧娘:小姐,奴婢实在不明白你到底看上了那陈小二什么?这京城中家世才华样貌比他好的比比皆是,若只是因为他帮小姐得来一个簪子便认为他与众不同的话那也实在太过草率了?
陈月华低下头转身看着桌上的几卷画本,并没有解答慧娘的疑问。
瞧这小姐不说话,她知道对方这是生气了,往日只要撒娇卖乖,这期便能立刻消下去,可是今天总得换个方法,也不能总是只用一个方法。
主仆两人谁也不理谁了,一个只盯着书上的画本子敲,但也不拿起来,一个只是埋头秀着荷包。
直到屋子里的冰渐渐快要化完了,慧娘才将荷包放下,起身。
慧娘:小姐,我去取些冰来。
陈月华:唉
极轻的一声叹息,慧娘转身疑惑的看向陈月华。
却只见对方手里轻抚着那根簪子,眼中是她看不懂的情愫。
陈月华:傻丫头,你可曾听过秦少游那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指尖摩挲簪上纹路,声若絮语
陈月华:这世间锦衣郎君自然多如繁星,可如他那般却只有一个
言毕,只见陈月华深情的看着那根簪子,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
慧娘:。。。
慧娘:???
慧娘没听过,但慧娘大受震撼。
原是她这个没尝过恋爱滋味的单身狗不懂了。
眼神复杂的看着陈月华张了张嘴,到底是没在说什么。
罢了,罢了,她会努力去理解小姐的。
慧娘:是,慧娘知道了。
说完便转身出去拿冰了。
寒来暑往,天气渐渐入冬,陈月华与那陈小二的关系日渐升温,可这到底是瞒不过李老爷。
李老爷:月华,李叔知道你不是不过后果就扑入火坑的人,你倒是跟我说说,那店中的小二是怎么给你下蛊的把你迷成了这副样子?
看着眼前跪着的故友之女依旧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李老爷也是十分头疼,同时又有些恨铁不成钢。
一是好言劝了将近一月了,可对方却像是认准了那陈小二一般死活非要嫁给对方,倔的跟头驴一样。
李老爷越想越恼,心头怒火熊熊燃烧,便打算将这股怒气发泄到慧娘身上,抬手一拍桌子,怒指着跪在一旁早就知道结果便一直没吭声的慧娘。
李老爷:没用的狗奴才!府里养着你们可不是吃干饭的, 竟是连自己的主子也照看不好,我看你就是嫌自己日子过得太舒坦,才会忘了自己该干什么!
慧娘一惊,赶忙磕头认错。
慧娘:老爷,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照看好小姐,甘愿受罚。
说完便把头埋在地里,陈月华见状立马挡在慧娘面前。
抬头倔强的看着李老爷。
陈月华:爹,女儿与陈郎是真心相爱,望您能成全。
李老爷见状,心中思绪复杂,胸口起伏一口气憋在胸中一整张脸都是通红的。
良久,到底是扭不过陈月华,只沉沉叹了口气,摆摆手叫她回去歇着,自己与家中长子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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