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食173

吴妙贤怔怔的看着李秋菱，仿佛不认识了一般。眼前这个仪态万千的女子，真的还是那个曾经与自己针锋相对、每逢相见必起掐起来的贵妃吗？

那一张熟悉又带着几分冷漠的脸，此刻竟让吴妙贤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人人都道李贵妃嚣张跋扈、刁蛮任性，可细细想来，她却从不曾对宫里的下人动辄打骂。宫婢若有差池，便交由宫正司处置；内官若有过错，则交给司礼监裁夺，更不曾无故为难后宫诸位嫔妃。

对宫人来说这样的主子，已是极为难得。便是向来以贤德著称的胡皇后，也曾下令杖责自己宫内的宫婢，那来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人。

或许李贵妃的跋扈，只是她的保护色罢了。试想一下，一个自幼寄人篱下，在苏家受尽压榨盘剥的人，又怎会养成娇蛮的性子？

她所展现出的强势，不过是历经世态炎凉后，树立起的防御，用以抵御这深宫之中的，种种险恶与算计。

李秋菱哪里知道，短短几句话，竟让对方脑补如此多。她只是依照前世的习惯行事——对于犯错之人，就该交给司法部门。

宫人犯错理应交由宫正司和司礼监处理，这是她作为一个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人，所秉持的原则，轻易不会越过雷池一步，做出滥用私刑这等事。

至于说自己脾气不好，那确实是真话。刚刚上大学的李秋菱，受地域风俗、饮食习惯以及时代的影响，逐渐养成了这般直率泼辣的性格，受不得半点委屈。

或许再过几年，待到毕业步入社会，她会渐渐被生活磨平棱角，成为社会机器中的一颗小小螺丝钉。

可她还未经历这样的蜕变，一场意外便将她带到云之羽的世界。在这里，她不仅习得了一身高强武艺，更有宫远徵十几年如一日的呵护，所以这张扬的性子未曾变过。

言归正传，只说当前被两人怜悯的目光，弄得莫名其妙的李秋菱，只觉心头一阵火大，她也没心情跟对方说话，正欲转身离开，就在这时，吴妙贤的声音却忽然响起，带着几分犹豫与、关切？

吴妙贤：值得吗？

李秋菱（李婉莹）：哈？

吴妙贤：你讨厌靠近陛下的女子，可他是皇帝，后宫佳丽三千，注定还会有别人。

吴妙贤：现在你是独得恩宠，正所谓色衰而爱驰，以后会有更年轻美貌的取代你，为了这样的男人，而四处树敌值得吗？

听了这话，李秋菱的思绪飘远，她仿佛看到自己与阿远，穿梭在无数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里，每一个场景都充满了变数与不确定性。他们的感情，在这无尽的轮回中，是否还能保持如今日这般纯粹与坚定？

这个问题她无法给出肯定的答案，未来的路漫长且充满意外，她深知这一点。带着这份忧虑，她微微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说道

李秋菱（李婉莹）：都是人心易变，情难长久。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或许我们之间的感情以后会变质，但至少现在我们心中只要彼此。

李秋菱（李婉莹）：若未来当真如你所言，那便罢。君既无情我便休，谁离开谁都能活。

吴妙贤没想到，对方会给出这般答案。宫中众人皆知，贵妃对陛下万分在意，她曾亲口说过，厌恶任何试图接近皇帝的女子。

然而，眼前之人此刻说出的话，却让吴妙贤心中起了疑心。难道如贵妃所展现的嚣张跋扈一样，也许，贵妃看似无比在乎陛下的表象之下，实则并非如众人所想的那般深情。

只是不等她开口询问，游一帆便迈上前，抬手行了一礼道。

游一帆：贵妃娘娘，时候不早了。

这一次，李秋菱没有再阻止，只是静静的目送，游一帆押解着吴妙贤离去。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涌上心头。她明白，这会是她们此生见的最后一面。

吴妙贤身为汉王的细作，如今落入北镇抚司之手，等待她的是严刑拷打。或许，在这种情况下，死亡反而是最仁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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