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第九章：霜痕剑影玄冰路

寒鸦掠过铅灰色的天幕，翅尖刮碎漫天飞雪。林羽裹紧斗篷，指尖在剑柄上碾过一道冰棱——三日前踏入北境雪原至今，鞋底的纹路已被冻雪磨平，而远处连绵的冰崖仍如巨兽獠牙般横亘在地平线尽头。

“再往前十里，便是玄冰阁的外围结界。”老周呵出的白气在唇边凝成冰晶，他指着雪地里半埋的断剑，“当年玄冰阁主在此布下‘千机雪阵’，凡灵脉不纯者踏入，即刻会被冻成雪雕。”话音未落，苏瑶突然踉跄半步，腕间的玉佩猛地发烫，冰龙图腾渗出幽蓝微光，将她脚下三尺内的积雪瞬间凝成镜面。

林羽伸手扶住她，却触到她小臂上凸起的咒印——那道月牙形的纹路正顺着血管蔓延，蓝光所过之处，皮肤下竟透出细密的冰花。“是轮回印在呼应玄冰阁的气息。”老周瞳孔骤缩，从怀中掏出泛黄的符纸，“二十年前我中了冰蛛毒，阁主便是用玄冰殿的‘凝魂玉’为我压制咒印……”他的声音突然顿住，目光落在林羽腰间的暗红长剑上。

剑鞘渗出的热气融化了积雪，在地面烙出蜿蜒的红痕。自三日前在黑风寨斩碎幽冥教的傀儡，这柄焚天剑便时常不受控制地发烫，昨夜甚至在林羽掌心灼出剑形的血疤。“小心！”老周突然将符纸拍向林羽后背，一道金光炸开的瞬间，数道冰锥从雪地里破土而出，擦着林羽耳畔钉入身后的冰岩，将岩面上的苔藓冻成晶簇。

雪雾中浮现三道黑衣人影，他们手中的弯刀刻着扭曲的咒纹，刀刃划过空气时激起刺骨寒风。为首者掀开兜帽，露出半边冻裂的脸，左眼瞳孔竟是一枚旋转的冰花：“玄冰阁的叛徒，竟带着焚天剑和轮回印现身？”他话音未落，弯刀已化作冰蛇窜向苏瑶，刀风卷起的雪粒在半空凝成锋利的冰棱。

林羽拔剑横挡，焚天剑意喷涌而出的刹那，剑身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嗡鸣。赤红剑芒撞上冰蛇的瞬间，并未如往常般熔解寒气，反而激起漫天白雾——冰蛇的躯体竟在高温中分裂成无数冰晶，每粒冰晶里都映出黑衣人的狞笑。“这是幽冥教的‘裂魂冰’！”老周的符纸在掌心燃成灰烬，“他们用活人魂魄祭炼兵器，每一击都能分化出残影！”

苏瑶突然按住眉心，腕间的咒印蓝光大盛。她眼前闪过零碎的画面：玄冰殿内燃烧的冰柱、红衣女子递来的玉佩、以及一枚在血雾中旋转的轮回印。当最后一道冰棱刺向林羽后心时，她猛地抬手，蓝光化作冰龙虚影撞碎冰棱，龙首张口一吸，竟将散落的冰晶尽数吞入腹中。

“轮回印……果然在你身上。”黑衣人的声音带着狂喜，他挥刀劈开地面，冻土里涌出的不是寒气，而是缠绕着黑气的冰藤蔓。藤蔓如活物般缠向苏瑶脚踝，而她腕间的玉佩突然脱离，化作流光没入林羽的剑柄。刹那间，焚天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红光，剑芒所过之处，冰藤蔓寸寸燃烧，竟在雪地里烙出一道焦黑的沟壑。

“快走！他们在拖延时间！”老周拽住林羽的衣袖，指向远处冰崖上突然亮起的幽蓝符文，“玄冰阁的结界被破了！”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无数冰锥从四面八方攒射而来，其中一枚擦过林羽的脸颊，在他皮肤上留下一道霜白的刻痕。

苏瑶看着林羽脸上的霜痕，突然想起昨夜梦中红衣女子的低语：“焚天与玄冰本是同源，唯有轮回印能调和二者……”她猛地握住林羽持剑的手，蓝光与红光在两人交握的掌心炸开，形成一道旋转的光轮。光轮扫过之处，冰锥尽数化为齑粉，而黑衣人的身影在强光中寸寸碎裂，临死前发出怨毒的嘶吼：“玄冰阁……必亡于轮回印之手！”

风雪骤然加剧，林羽低头看向掌心，苏瑶的咒印竟与他剑上的焚天纹路连成一体，在皮肤下勾勒出半冰半火的图腾。老周捡起地上一枚黑衣人的面具碎片，碎片上的咒纹正在风雪中缓缓消散，却在边缘留下一道极细的刻痕——那是玄冰阁独有的霜甲纹。

“他们中有玄冰阁的人。”老周的声音颤抖着，“当年阁主失踪前，曾说幽冥教已渗透进……”他的话被一声冰裂巨响打断，远处的冰崖上，整块玄冰突然如镜面般碎裂，露出其后悬浮的十二座冰楼，楼檐垂挂的冰棱在风雪中折射出幽蓝的光，宛如千年前那场血洗玄冰阁的战役，正从时光深处缓缓睁开眼。

林羽握紧苏瑶的手，焚天剑的热度与轮回印的寒气在体内冲撞，却奇异地形成一股暖流。他望着冰崖上逐渐清晰的玄冰阁轮廓，想起黑衣人的嘶吼，突然意识到：他们踏入的或许不是救赎之地，而是另一座早已布好的牢笼。而笼门之后，千年前的剑影与今日的杀机，正隔着风雪，彼此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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