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度直线上升（修仙）

徐乐天猛地呛咳着，挣扎着从水里站起来，抹掉脸上的冰水。

刺骨的寒冷和膝盖的剧痛反而成了最好的催化剂，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了上来，混杂着对原主的极端厌恶、对眼前处境的巨大压力，以及对那个怂怂系统的……一点无语。

他必须演下去！演得比原主更刻薄！更恶毒！

徐乐天强迫自己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模仿着记忆中“徐乐天”那副惯有的、居高临下的刻薄嘴脸。

他的目光扫过楚暮寒冻得发紫的赤脚，扫过他单薄得可怜的身体，最后落在他那张毫无表情、死水一般的脸上。

“废物！”徐乐天的声音因为寒冷和刻意拔高而显得尖锐刺耳，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躲在这阴沟里装什么死尸？晦气！师尊让你去药庐取的固元丹呢？磨磨蹭蹭，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极其不耐烦地伸手，用力推搡了一下楚暮寒湿透的肩膀。

触手一片冰寒僵硬，像推在一块冻透了的铁石上。那单薄的身体晃了晃，脚下淤泥湿滑，眼看就要向后摔倒。

徐乐天的心脏骤然一缩！

不行！

『啊啊啊！宿主别心软！推！用力推！他摔倒了正好！符合人设！』系统在脑海里怂恿（？）兼尖叫。

几乎是身体快过意识的本能，徐乐天伸出去推搡的手猛地一翻，下意识地想要去抓住对方稳住身形。

指尖几乎要碰到楚暮寒冰凉的手臂皮肤。

千钧一发！

『宿主！手！你的手！露馅了啊啊啊！魔尊在看！他在看你的手！』系统发出尖锐爆鸣！

徐乐天猛地一个激灵，硬生生止住了手臂的动作！那只伸到半途的手，五指极其僵硬地蜷缩起来，最后变成了一个更加粗暴、更加用力的推搡动作，狠狠抵在楚暮寒湿冷的肩头布料上！

“站都站不稳？废物东西！”

他厉声斥骂，声音因为后怕和寒冷而更加尖利，完美掩饰了那瞬间几乎暴露的慌乱。

“药呢？拿出来！难道还要我搜你的身不成？”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又被寒潭的冷气一激，冰火两重天。

楚暮寒被他这重重一推，身体向后踉跄了一步，脚下淤泥翻涌，浑浊的水波荡漾开来。他那双死寂的墨瞳，终于有了极其细微的变化。

他的目光，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落在了徐乐天那只刚刚推搡过他的手上。

那只手此刻正用力地攥成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微微颤抖着。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柔软的皮肉里，留下几个清晰泛白的月牙印。

那细微的颤抖，在冰冷死寂的寒潭氛围里，在少年那双洞察幽微的墨瞳注视下，显得无比突兀。

『完了完了完了……宿主大大，他发现了！他肯定发现了！你的手在抖！他在盯着看！呜呜呜，我们要不要申请紧急脱离？虽然会扣很多很多很多积分……』

系统已经吓得语无伦次，数据流都开始紊乱了。

徐乐天只觉得那道目光如有实质，冰冷地刮过他的手背皮肤，让他心底的寒意比这寒潭水更甚！

他猛地将那只泄露了真实情绪的手背到身后，动作又快又急，带着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狼狈。

楚暮寒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移动了一下，随即又落回徐乐天强装镇定的脸上。

那眼神依旧深不见底，没有任何波澜，但徐乐天却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自己所有的伪装都被那冰冷的视线剥开。

少年沉默着。他没有反驳，没有辩解，甚至连一丝屈辱或愤怒的情绪都没有。

他只是极其缓慢地，从自己同样湿透、紧贴在身上的弟子服前襟内袋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用油纸仔细包裹着的小包。

那包裹被他冻得发僵的手指捏着，递了过来。

动作机械，毫无生气，像在完成一项早已麻木的指令。

徐乐天一把夺过那还带着少年体温（虽然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的油纸包，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对方冰冷的手指。

那寒意激得他一哆嗦，他立刻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

『宿主！别怂！凶他！骂他！』系统还在精神分裂般地鼓劲（怂恿？）。

“哼！算你识相！”徐乐天粗鲁地撕开油纸包，里面是几颗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褐色丹药。他看也不看，直接揣进怀里，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

然后，他恶狠狠地瞪了楚暮寒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原主特有的、刻入骨髓的鄙夷和厌烦。

“还杵在这里干什么？等着冻成冰雕吗？滚回去！师尊还等着药呢！”

说完，他一边骂，一边转身，手脚并用地、极其笨拙且狼狈地往寒潭边爬去。

冰冷的潭水吸走了他大部分力气，每一次动作都沉重无比，膝盖的疼痛更是让他龇牙咧嘴。

他不敢回头，不敢去看身后那双眼睛。他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目光，一直黏在他的背上，像跗骨之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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