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青眸焚天，玉碎余烬

那双眼睛睁开的刹那，山洞内的时间仿佛被冻结、被煮沸、又被彻底撕裂！

不再是冰封万载的寒潭，而是玄冰核心被投入了焚世的混沌熔炉！冰层之下，是足以灼穿虚空、焚尽星河的暴怒青焰！冰冷与炽烈，两种极致矛盾的气息在她眼底疯狂交织、沸腾！锐利如开天之刃，暴虐如灭世之雷！

目光扫过，如同两道实质的混沌青芒撕裂黑暗！

噗！噗！噗！

冲在最前的飞刀杀手首当其冲！他那双如同毒蛇般锁定萧战、充满残忍杀机的眼睛，在与苏晚晴目光接触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神矛洞穿！眼球猛地爆裂开来！粘稠的血浆混合着破碎的晶状体，如同两朵凄厉的血花在他脸上绽放！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划破山洞！他前冲的身形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猛地向后倒飞出去，手中的幽蓝飞刀脱手飞出，叮叮当当地掉在地上！

紧随其后的弩手，虽未被目光直接击中，但仅仅是那目光扫过的余威，就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入了他的意识海！

“呃！” 弩手闷哼一声，如遭雷击！他脸上那冷静致命的杀意瞬间被极致的痛苦和茫然取代，七窍之中同时渗出细密的血线！他死死抱住头颅，发出压抑的嘶吼，手中那精准锁定萧战眉心的臂弩无力地垂落，整个人如同喝醉了酒般踉跄后退，狠狠撞在冰冷的洞壁上，滑坐在地，眼神涣散，显然精神遭受了难以想象的重创！

而首当其冲、枯爪已抓至苏晚晴后心不足一尺的为首老者，感受最为恐怖！

那目光落在他身上的一刹那，老者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被冻结！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无法抗拒的恐怖威压如同亿万座神山轰然压下！他那引以为傲的、淬炼了数十年毒功的青黑气芒，如同烈日下的冰雪，瞬间消融、溃散！一股冰冷而暴虐的意志，无视了他所有的防御，如同最霸道的君王，狠狠碾过他的识海！

“噗——！” 老者身体剧震，如遭重锤！一大口混合着内脏碎块的乌黑鲜血狂喷而出！他枯瘦的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只剩下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他抓向苏晚晴的手掌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狠狠弹开，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对面冰冷的洞壁上！

轰隆！

坚硬的石壁被他撞得碎石簌簌落下！老者萎顿在地，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眼神涣散，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茫然，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名状的大恐怖！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却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仅仅一个眼神！

一个带着混沌青焰的暴怒眼神！

三个足以将全盛时期的萧战和苏晚晴逼入绝境的强大杀手，瞬间两残一废！如同蝼蚁般被轻易碾碎！

山洞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飞刀杀手凄厉的、渐渐微弱的惨嚎，弩手压抑的痛苦呻吟，以及老者如同破风箱般艰难的喘息。

苏晚晴缓缓地、极其艰难地，从那冰冷的地面上撑起了上半身。她的动作带着重伤未愈的虚弱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滞涩感，仿佛这具身体刚刚经历了毁灭与重生的洗礼，还未完全适应。她身上的伤口虽然被混沌青芒强行愈合了大半，但依旧能看到狰狞的疤痕和苍白的肌肤。左臂的骨折虽被接续，却无力地垂在身侧。

然而，支撑着她身体的，是那双燃烧着混沌青焰的眼眸！那目光冰冷、暴虐、睥睨，带着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无上威严！她冷冷地扫过地上三个失去战斗力的杀手，如同扫过三只碍眼的尘埃，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最终，她的目光，穿透冰冷的空气，落在了萧战的身上。

萧战浑身僵硬，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结！那目光落在他身上的瞬间，他感觉自己新生的霸体仿佛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海，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恐惧的尖叫！灵魂深处传来剧烈的刺痛和眩晕感，仿佛要被那目光彻底洞穿、冻结、焚毁！

【滋…！！！】

【检…测…到…位…格…碾…压…级…灵…魂…威…压！！！】

【宿…主…意…识…海…遭…受…冲…击！！！】

【强…制…深…度…静…默…加…固…！滋……】

脑海里，那早已龟缩的系统光屏爆发出最后一丝绝望的警示红光，随即彻底熄灭，死寂得如同从未存在过。

恐惧！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惧瞬间攫住了萧战！他毫不怀疑，此刻的苏晚晴，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让他灰飞烟灭！比捏死一只蚂蚁更简单！

苏晚晴那双燃烧着青焰的冰眸，在萧战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脸上停留了足足三息。那目光极其复杂，带着审视、探究、一丝冰冷的疏离，甚至…还有一丝极其极其隐晦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茫然？仿佛在确认着什么，又仿佛在透过萧战，看向他体内某个让她感到陌生又熟悉的东西。

最终，那目光深处燃烧的混沌青焰，如同耗尽了所有燃料，开始剧烈地摇曳、黯淡下去。冰冷与暴虐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种仿佛灵魂被撕裂后的巨大空虚感。

她眼底的青焰彻底熄灭。

那双恢复了原本色泽、却依旧冰冷锐利的眼眸，深深地、深深地看了萧战最后一眼。

那一眼，仿佛穿透了时光，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随即，她身体猛地一颤，仿佛支撑她的最后一丝力量也被抽空。如同精美的瓷器失去了支架，她刚刚撑起的上半身软软地向后倒去。

“呃…” 一声极其微弱、带着破碎痛楚的闷哼从她唇间溢出。

她的身体重重地摔回冰冷的地面，溅起细微的尘土。眼睛无力地闭上，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如同折翼的蝶。呼吸微弱，再次陷入了深沉的昏迷。只是这一次，她的眉心处，那一点米粒般大小、混沌青色的印记，却比之前更加清晰地浮现出来，散发着微弱却无比纯粹的生命气息。

怀中的残破铁剑，随着她的倒下，“哐当”一声滚落在地。剑格处，那块曾经镶嵌着灰色残玉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凹槽。那块布满裂纹的残玉，在迸发出最后一道混沌青芒后，已彻底碎裂，化为几片黯淡无光、如同普通碎石般的残片，散落在冰冷的尘土中，再无半点神异。

山洞内，死寂再次降临。

只剩下三个重伤杀手痛苦压抑的喘息声，以及萧战自己那如同擂鼓般狂跳的心跳声。

他僵在原地，冷汗早已浸透了后背。看着地上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却平稳的苏晚晴，看着她眉心的青色印记，又看了看地上那几片彻底失去光泽的玉碎残片，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心头翻涌。

劫后余生？是的。强敌尽废，暂时安全了。

恐惧？依旧存在。刚才那一眼的威压，深入骨髓。

疑惑？如山如海！苏晚晴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块玉是什么？那道青芒又是什么？

还有一丝…莫名的沉重？苏晚晴最后那深深的一眼，仿佛带着千钧重担。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危机只是暂时解除，这里绝非久留之地！赵家的人随时可能再次追来！而且，这三个杀手虽然重伤，但终究是隐患！

萧战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而决绝。他感受着体内新生的、虽然被残玉掠夺后有些虚弱但依旧强横的霸体力量。力量在握，心念已定！

他缓缓走向那个抱着头颅、七窍流血、眼神涣散的弩手。

弩手似乎感觉到了死亡的临近，涣散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挣扎着想要后退。

萧战面无表情，新生的霸体力量凝聚于右拳。古铜色的皮肤下，暗金色的光泽虽然黯淡，却带着一股原始的、不容置疑的霸道！

没有花哨，没有犹豫。

一拳！

带着沛然的巨力，如同沉重的攻城锤，狠狠砸在弩手的太阳穴上！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弩手眼中的惊恐瞬间凝固，身体猛地一僵，随即软软地瘫倒在地，再无生息。

萧战看都没看尸体一眼，转身走向那个眼球爆裂、正发出凄厉惨嚎的飞刀杀手。

飞刀杀手似乎听到了同伴的死亡，惨嚎声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萧战依旧沉默。抬脚，灌注霸体之力，对着他的咽喉，重重踏下！

噗！

惨嚎声戛然而止。

山洞内，只剩下那个萎顿在洞壁下、气息奄奄的老者，还在艰难地喘息。他枯槁的脸上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看着如同杀神般走来的萧战，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要求饶，却连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萧战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老者的眼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赵家…不会放过你…” 老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哑地挤出几个字。

萧战眼神冰冷如铁，没有丝毫波动。

“那就让他们来。”

话音落下，他抬起脚，带着新生的霸体之力，对着老者的心口，重重踏落！

噗！

最后的喘息声断绝。

山洞内，彻底死寂。只剩下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和死亡的气息弥漫。

萧战站在原地，胸膛微微起伏。第一次亲手杀人，而且是连杀三人，心中却出乎意料地平静。或许是穿越后经历的生死太多，或许是霸体初成带来的心性蜕变，也或许是……这个世界残酷的法则早已刻入骨髓。

他走到昏迷的苏晚晴身边，小心翼翼地避开她身上那些刚刚愈合、依旧脆弱的伤口，将她冰冷而单薄的身体轻轻抱起。入手依旧很轻，带着淡淡的血腥气和一种奇异的、源自眉心青色印记的微弱草木清气。

他最后看了一眼山洞深处那块沉寂的暗青色石碑。石碑古朴沧桑，仿佛刚才的一切惊涛骇浪都与它无关。他又瞥了一眼地上那几片彻底失去光泽的玉碎残片，犹豫了一下，还是俯身，将它们小心地捡起，收入怀中。虽然失去了神异，但毕竟是苏晚晴拼命守护的东西。

抱起苏晚晴，萧战转身，踏着满地的血污和尸体，一步步走向那失去了屏障、重新暴露在森林夜风中的洞口。

洞外，迷雾之森的黑暗依旧浓重，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夜风带着浓重的腐败气息和远处妖兽的低沉嘶吼，灌入山洞。

前路未知，杀机四伏。

但萧战的脚步，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沉稳。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昏迷的少女，那双紧闭的眼眸下，是深不可测的秘密和力量。

然后，他抬起头，暗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收缩，倒映着前方无边无际的、危机与机遇并存的黑暗森林。

他抱着她，一步踏出山洞，身影迅速被浓重的黑暗吞没。

身后，只留下那座沉默的石碑，和一地狼藉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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