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树影在窗台上游移,金色的光点像细碎的星辰,叶欣然随手扔掉扫把,拍打着衣襟上的碎叶,啪啪声轻响。操场上的落叶堆叠成小丘,她迈步朝教学楼走去,鞋底与地面发出细微的摩擦音。
“欣然等我一下!”林悦涵急切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脚步猛地停住,鼻腔里充斥着湿润微凉的气息,混杂着泥土和枯叶的味道。蝉鸣此起彼伏,令人心烦意乱。身后的悦涵默默垂泪,窗外的梧桐树影摇曳生姿,光影交错间仿佛时光流逝。
十七路公交车准时进站,刺耳的刹车声划破空气。“十七是个不吉利的数字。”叶欣然喃喃低语,声音平静中透着隐约的阴霾,“我妈就是在十七号那天遇到我爸的,听说那人笑起来嘴角会歪,可我从未见过他。”
转头望向窗外,目光游离不定。“到站了。”悦涵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声音轻柔得怕惊醒什么。欣然收回视线,嘴角微微扬起:“悦涵,我不想回家。”
“好啊。”悦涵应声如羽毛飘落。
夕阳拉长两人的身影,书包沉甸甸压在肩头。"她又打你了吗?"悦涵皱眉问道,语气充满担忧。欣然站在银杏树下,脸庞隐没在树影中,睫毛投下深深的阴影。
初见那天,班主任领着低头不语的欣然走进教室,“这是叶欣然,班长你多照顾她。”当欣然抬眼时,那双黑葡萄般的眼睛让悦涵心头一震。
放学后的教室只剩零星几人,看着趴在课桌上的欣然,悦涵忍不住问:“你怎么还不走?”对方只是抬眼看了看她又低下头去。
“你是不是不想回家?”悦涵试探坐下,声音轻柔似怕打破平衡。光线渐暗,欣然忽然直起身:“你怎么还不走?”
“哈哈,原来你会说话。”悦涵清脆的笑声像石子落入湖面,泛起涟漪。欣然露出浅浅笑容,带着孩子气的狡黠。
废弃工厂空地,蒲公英的种子随风飘散。“一个能让妈妈这样打我的男人,该是什么样的人?”欣然躺在地上,眼神迷离。
回到家,母亲坐在沙发上发呆。房间里简单至极,连布娃娃都没有,寂静得像无人问津的荒岛。
“欣然,你妈妈以前是明星呢。”悦涵好奇问道。
“明星都是疯子。”欣然声音哽咽,泪水无声滑落。
“你恨她吗?”
“恨?不知道,我可怜她。”欣然冷笑,复杂情绪交织。是啊,那被爱人抛弃的女人不可怜吗?
黄昏时分,空气里浮现黄色斑点。"我要回去了。"悦涵轻声说。
"好。"
"阿姨,我走了。"
叶悠悠抬头笑了笑:"你是欣然第一个带回家的朋友。谢谢你。"
光线渐渐暗沉,欣然躺在床上,双手在空中用力写着:时泽。
那天下午,钥匙转动的声音响起。母亲阴沉着脸出现,木棍挥舞而下。她慌忙穿衣遮挡,疼痛撕裂全身。
"我没有要求你们生下我!"她颤抖着喊道。
"那你为什么不去死?"叶悠悠怒吼着更加用力挥舞木棍。
忍无可忍开口求饶:"妈,让我穿衣服行吗?"
“住手,你再不住手的话,我再也不叫一声妈。”
母亲愣住,呆滞地望着女儿。穿上衣服出门,傍晚天空高远,鸟儿飞过,翅膀扑棱声划破空气。
不知不觉来到清北大学操场,她坐在秋千上,抚摸伤口疼得倒吸凉气。“已经17岁了,长大就好了。”她低声喃喃。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很久了,不回家吗?"
抬头看见一双幽蓝明亮的眼睛,毫无防备闯入心头。"时泽,快点走了!"前面有人喊他。
"好,来了。"他抱起篮球跑开,临走前回头叮嘱:"这么晚了,小心点。"
看着他的背影,眼里忽明忽暗的色泽定格在记忆中。短暂瞬间,却清晰记住他的笑容,青春在掌心升腾。
回到家,桌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一口口吃完回到房间,拿起铅笔快速画下脑海中的影像。画完,在旁边写下:时泽。
往后的日子,母亲很少再打她,但关系愈加疏远。每天放学后,她都去清北操场看时泽打球。他身边总跟着个女孩,也许是妹妹吧。她学着投篮却一次都没进。
家里,她用画笔描绘着时泽的模样,画他的笑容,画他投篮的跳跃。在学校有悦涵,其余时间精神和身体都寂寞着。知道别人眼里自己性格古怪难接近,躲在角落看母亲抽烟。
母亲发现时,她依然漠然注视。两人像独立棋子,互不相干。要钱时才走到母亲面前,母亲得意笑着掏出钱放她面前。“你终究还是要找我要钱的。”
胳膊掐出一道道血迹,愤怒到快要窒息却始终沉默。沮丧为何有这样的感觉,这钱本就天经地义。
医院走廊,悦涵听到对话,震惊于自己的身世。回家路上,阳光温暖,人群涌动。父亲办公室外,真相让她崩溃。
卫生间里,整下午哭泣不停。想到母亲温柔善良却脆弱易伤,下定决心不让真相伤害她。
“今天吃完饭,你洗碗。为什么每次都是妈妈洗?”悦涵突然说道。
父亲愣住,随后微笑点头:"我女儿说得对,今天我来洗碗。"
"你又为妈妈做了什么呢?"悦涵追问。
夜里,撒娇要和母亲同睡。"妈,我长大了对不对?"
"对呀,我的悦涵长大了。"
"不,妈,我不要长大。"
童年的纯真已远去,成长过程充满悲伤。那些无法逃避的悲伤,无论愿不愿意接受,都必须面对,因为我们都在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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