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切豹马（离别）

幸福的时光如同指尖的细沙，悄然流逝，总让人措手不及。没过多久，樱井葵和樱井苍突然接到了院长的通知——他们将被一对来自德国的夫妇收养。听到这个消息时，樱井苍的心猛地一沉，他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因为他有一种感觉：弟弟樱井葵只有留在这里，才能真正焕发出属于他的鲜活与快乐，这片土地是他唯一的归属，而离开了这里，那抹灿烂的笑容或许会渐渐褪色，如同阳光下的泡沫般消散无踪。

他别无选择。如果继续留在孤儿院，那群大孩子的霸凌必定如影随形；他的傀儡不能再接受霸凌了，他自己无所谓，可是葵不可以，而脱离孤儿院，或许能迎来新的转机。苍紧咬牙关，终究还是决定接受那对德国夫妇的领养。他带着葵，跟着德国夫妇一起去了机场……

机场安检口的电子屏闪烁着刺眼的绿光，樱井葵的手指死死攥着千切豹马送的金球奖模型，掌心的汗把塑料外壳浸得发滑。三天前那个飘着炖牛肉香气的夜晚仿佛还在眼前，此刻却要隔着安检门与红发少年遥遥相望。

没错，千切也来了。望着葵与千切依依不舍的模样，苍的心底竟难得没有泛起往日的酸涩。起初，他确实因他们的深情告别而感到些许不悦，可当想到葵与千切即将面临的分离，那种不适便悄然被另一种复杂的情感所取代……

“一定要写信啊！”千切把最新一期足球杂志塞进葵怀里，眼睛泛起水光，“等你回来，我们要拿全国冠军！”

葵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机场空调的冷气冻住了。直到苍的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浅粉色眼眸才猛地蓄满泪水。转身时他听见千切追着喊“小葵”，混着机场广播的英文提示，在安检通道里碎成尖锐的回声。

飞机冲上云层时，葵把脸埋在飞机舷窗的阴影里。玻璃的凉意贴着发烫的脸颊，杂志边角硌得肋骨生疼，他却固执地不肯松开。直到温热的指腹轻轻擦过眼角，才惊觉泪水已经打湿了袖口。

“别哭了。”苍的声音裹着叹息，解开自己的羊绒围巾裹住弟弟颤抖的肩膀。银灰色的眼眸映着机舱顶的阅读灯，深处却翻涌着连他自己都不敢细究的暗潮。他知道自己该心疼葵发红的鼻尖，该安慰那些打湿围巾的呜咽，可胸腔里莫名腾起的庆幸却烫得人发慌——从今以后，再没有人会在葵笑起来时比他更靠近。

“我好舍不得千切……”葵抽噎着抓住苍的手腕，浅粉色眼眸蒙上水雾，“他说要等我回来……”话音未落又被新一轮呜咽打断。苍把弟弟的头按进自己颈窝，闻着混着泪水和独属于弟弟身上淡淡的气息，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突然希望飞机永远不要降落，这样葵就会一直依赖着他，像小时候躲在他身后那样。

德国夫妇坐在前排轻声交谈，德语飘进后排。苍望着舷窗外翻涌的云海，突然想起千切家餐桌上递来的胡萝卜，想起深夜里隔壁房间细碎的笑声。那些刺痛他的画面此刻都成了催化剂，让胸腔里危险的情绪疯长。他低头吻了吻葵的发顶，在引擎的轰鸣声中，听见自己近乎呢喃的誓言：“没关系，以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云层下，千切豹马攥着没送出去的护身符站在机场停车场，看着客机化作天际的小白点。他不知道，此刻三万英尺的高空上，一个带着酸涩的秘密正随着飞机穿越国境，而属于少年们的羁绊，早已在离别的云层里悄然改变了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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