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破局

片刻后，叶辰绕过沙发背，坐到江云韵身边。

　　她还攥着那份打印件，纸边已经卷起毛边，像被咬过的嘴唇。

　　“董事会记录。”她开口时喉结动了两下，声音里带着熬夜后的沙哑，“上个月初的那场会，签字栏对不上。”

　　她把纸捏得太紧。

　　叶辰伸手想接过，她却往回收了半寸。

　　“还有三年前的合作案。”她垂着眼皮，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王宇的名字没出现，但有一串IP地址……和现在这个账号关联。”

　　她顿住，吞咽了一下。喉咙口像卡着什么东西。

　　叶辰没说话，只是把手搁在她手背上。

　　江云韵翻开了第一页。铅印的数字在台灯下泛着冷光：1200万，三次转账，终点是注册地在开曼群岛的公司。

　　法人代表栏的照片放大后能看清眉骨，和王宇有七分相似。

　　“看这儿。”她用指甲划过一行数据，“三个月后，他们收购了我们的核心供应商。当年财报缩水。”

　　叶辰接过文件时，袖口蹭到了她的手腕。

　　她没躲开。

　　“不是临时起意。”叶辰盯着某一行看了很久，“至少布局两年。”

　　江云韵突然笑了一声，嘴角扯得生疼，“他说不定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在等。”

　　她靠回沙发，后脑勺抵着冰凉的靠垫，“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当初没接那个电话……”

　　叶辰转头看她。

　　她眼角有细纹，眼下泛着青影。

　　“你会睡得踏实些。”他低声说。

　　她愣住，手指无意识蜷缩。

　　叶辰总是这样，不说安慰的话，却总能戳中她最软的地方。

　　沉默在两人之间延展，像拉长的橡皮筋。

　　“以前我以为一个人挺好。”她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轻了些，“不会担心失去谁。”

　　叶辰的手指轻轻搭在她腕间，能摸到脉搏跳动。

　　“现在呢？”

　　她没有回答，而是侧过头，把额头贴在他肩上。

　　叶辰伸手环住她，动作比平时急了些。

　　像是怕她下一秒就收回这句话。

　　天快亮时，叶辰已经坐在电脑前。

　　江云韵拨通号码时，手机屏幕在晨光里显得刺眼，“老陈，能不能帮我查个独立审计？越快越好。”

　　对方迟疑了几秒，“这案子可能牵连高层。”

　　“我知道。”她看向叶辰的背影，喉头动了动，“但我需要确凿的证据。”

　　苏悦踹开门冲进来时，阳光正斜切过客厅地板。她手里挥舞着几张照片，呼吸还没匀。

　　“我昨晚去了那家餐厅。”她把照片甩在桌上，“街角那个戴帽子的人，监控拍到他在拍你们。”

　　江云韵凑近看，模糊的画面经过处理后清晰了些。她瞳孔猛地一缩。

　　“是他。”她指着照片一角露出的半张脸，“王宇的助理。”

　　叶辰的指节叩在桌面上，发出闷响，“他们在试探。”

　　“那就反客为主。”江云韵忽然站直身子，“你联系技术组，追踪他的匿名账户。”

　　“我去查资金流向。”江云韵补充道，指尖在手机屏上划出一道残影，“他总有漏网的时候。”

　　傍晚，叶辰收到一条短信。只一句话：

　　【你的每一步，都在计划之中。】

　　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直到江云韵走过来。

　　她瞥了一眼内容，嘴角扬起，却不带笑意。

　　“那就看看，到底是谁先破局。”她转身走向书房，脚步很轻。

　　“阿姨，记住，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叶辰说的很直接。

　　望着她的背影，手指慢慢收拢成拳。

　　风暴将至，但他们已经站在同一阵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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