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男主视角

便利店冷柜的蓝光映着许昭然惊慌失措的脸时，我故意把巧克力礼盒举得更高。她攥着饭团的指节发白，睫毛在眼下投出不安的阴影，像只受惊的兔子。苏棠娇嗔着拍打我手臂，而我的目光却被许昭然别开的侧脸勾住——她泛红的耳尖，像是雪地里突然绽放的红梅，烫得我喉头发紧。

这大概是一切的开始。

我习惯用玩世不恭的外壳包裹自己。十岁生日时，父母寄来的汇款单比生日祝福早了三天，后来连汇款单都成了季度性的例行公事。我学会用调笑和暧昧当作保护色，反正没有人会真正在意。和苏棠在一起不过是因为她眼里的崇拜很省事，直到某天在天台上，我看着香烟袅袅升起的白雾，突然觉得这种虚假的亲密比尼古丁更呛人。

遇见许昭然纯属意外。她总爱跟在苏棠身后，像个沉默的影子。分手后我鬼使神差地开始招惹她，用她的梳子梳头发时，闻到发梢残留的茉莉香；在她课桌里塞牛奶糖，明明是想看到她惊喜的表情，却在她道谢时梗着脖子说"买多了"。送她手链那天，小月亮坠子晃进她眼底，我突然慌得厉害，脱口而出"戴着玩"——其实在精品店挑了整整两个小时。

深夜发消息问她"我们什么时候能坐一起"时，我盯着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明明是我主动靠近，却在她回复时心跳如擂鼓。当她真的成了我同桌，课桌下偷偷相触的手像带电的火，角落里仓促的吻让我尝到了草莓味的慌张。我开始期待早读课看她咬着鸡蛋的模样，喜欢她解不出题时皱起的眉，甚至故意把草稿纸扔在她脚边，只为看她弯腰时发梢垂落的弧度 。

可家长会那天，母亲摔碎相框的声音惊醒了我。"你再跟这种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你就给我转去封闭式学校！"她尖利的声音里，我看着桌上我们的大头贴——照片里许昭然笑得灿烂，露出右脸颊浅浅的梨涡。突然想起她说"以后要一起去海边"时亮晶晶的眼睛，那些关于未来的憧憬在母亲的咆哮声中碎成齑粉。

提出分手那天，梧桐叶落在她肩头。我逼着自己用最漫不经心的语气，看着她眼里的光一寸寸熄灭。转身时校服下摆扫过她手背，那道温度烙在皮肤上，烫得我几乎要失控。其实指甲早已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蔓延，我却只能用踢石子的力道掩饰颤抖。后来和不同女生暧昧，却总会在路过她身边时屏住呼吸，期待又害怕她的目光；给她送蛋糕时，明明告诉自己只是觉得草莓味适合她，可写卡片时钢笔尖却在"生日快乐"后面悬了十分钟。

毕业典礼上，她问我为什么和她在一起。我听见自己说出最伤人的话，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突然想起那个雪夜，她戴着我送的手链，眼睛比月亮还亮。风卷起她的长发，我攥着同学录的手青筋暴起，那些没说出口的"我后悔了""别走"，最终都化作喉咙里的呜咽。

原来我才是那个被困在孤舟上的人。明明渴望靠近温暖，却总在对方伸手时后退；明明心动得厉害，却要用冷漠把真心层层包裹。许昭然的昭昭真心，终究渡不过我这艘自缚的沉舟。而那些被我亲手撕碎的温柔，永远停留在十七岁深秋的黄昏，成为我余生避不开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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