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府,临时辟出的急救室内。气氛凝重得几乎滴出水来。
顾清秋躺在病床上,面无血色,唇色泛着诡异的青紫。她的呼吸微弱而急促,胸口几乎看不到起伏。
裸露的手腕上,那青紫色的毒痕如同活物般狰狞地蔓延,几乎爬满了整个小臂,并且还在向肩头侵蚀!皮肤下的血管呈现出不祥的暗紫色,仿佛随时会爆裂开来。
床边,萧北辰脸色铁青,双目赤红,死死攥着顾清秋另一只冰凉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力强行渡给她。
他身上崩裂的伤口已被重新包扎,但纱布下依旧渗出血迹,他却浑然不觉。
萧北辰:“救她!我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救她!”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疯狂,像一头濒临失控的孤狼,目光扫过床边束手无策的几位老军医和江南金家带来的随行名医。
几位医者额头冷汗涔涔,连连摇头叹息:
“少帅……顾小姐身中剧毒反噬在先,又强行吸纳、封堵大量外毒,内外交攻,寒毒已深入骨髓,侵入心脉!寻常药石……根本无力回天啊!”
“这……这反噬之毒与战场毒气混合变异,霸道无比,闻所未闻!我等……实在……”
萧北辰:“废物!一群废物!”
萧北辰暴怒,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药柜上,玻璃碎裂,药瓶滚落一地!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看着顾清秋愈发微弱的气息,心如刀绞,恨不得以身相代!
就在这时。
金城:“都出去。”
一个沉稳而疲惫的声音响起。金城缓缓走了进来。他脸色同样苍白,眼神却异常平静,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挥退了所有医者。
急救室内只剩下三人。
金城走到床边,深深地看着女儿苍白如纸的脸颊,眼中充满了无垠的心疼和决绝。他轻轻拂开顾清秋额前被冷汗浸湿的发丝,动作温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萧北辰:“岳父?”
萧北辰看着金城,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金城没有看他,目光依旧落在顾清秋脸上。他缓缓卷起自己的左臂衣袖,露出了手腕。然后,他拿起旁边托盘里一把消过毒的锋利小刀。
金城:“清秋体内的寒梅映血,是我金家秘传,亦是我当年亲手为她种下的根基。她的毒,她的血,与我……同源。”
金城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在诉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金城:“寒毒噬心,药石罔效,唯有至亲同源之血为引,辅以金家秘传的‘燃灯’针法,强行点燃她自身最后一丝生机,将寒毒……逼出体外!”
话音未落!
“噗嗤!”
锋利的刀刃毫不犹豫地划开了金城的手腕!鲜红的血液瞬间涌出,滴落在床边早已准备好的一个白玉碗中!
萧北辰瞳孔骤缩!他终于明白了金城的打算!这是要用自己的血,自己的命,去换女儿的一线生机!
萧北辰:“岳父!不可!”
他失声喊道,想要阻止。
金城:“闭嘴!”
金城猛地低喝,目光如电扫向萧北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金城:“萧北辰!记住你答应我的话!护她一世周全!现在,给我按住她!‘燃灯’针法极其霸道,过程痛苦无比,绝不能让她挣扎!”
萧北辰浑身剧震,看着金城决然的眼神,看着碗中迅速积聚的、带着父亲体温的鲜血,一股巨大的悲怆和敬意涌上心头。
他咬紧牙关,将所有的痛苦和嘶吼都咽回肚子里,重重点头。
他俯下身,用自己宽阔而有力的臂膀,小心翼翼地、却无比坚定地,将昏迷中依旧因痛苦而微微颤抖的顾清秋,紧紧禁锢在自己怀中。
金城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专注。他放下小刀,右手捻起数根细如牛毛、闪烁着奇异寒芒的金针!他的左手,则沾满了自己温热的鲜血!
金城:“清秋……爹来了……忍着点……”
他低语一声,如同最虔诚的祷告。
下一刻!
“嗤!嗤!嗤!”
金针快如闪电,带着金城自身精血蕴含的奇异力量,精准无比地刺入顾清秋周身十几处与寒梅映血功法相关的生死大穴!
每一针落下,都伴随着顾清秋身体剧烈的痉挛和一声痛苦到极致的闷哼!她手腕上的毒痕仿佛被激活,青紫色光芒疯狂闪烁,如同无数毒蛇在皮下挣扎扭动!
金城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额角青筋暴起,汗如雨下!他手腕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入玉碗,但他捻针的手却稳如磐石!他的眼神,燃烧着一种近乎献祭的、名为父爱的火焰!
萧北辰死死抱着怀中不断挣扎、痛苦呻吟的爱人,感受着她身体的痉挛和滚烫(寒毒被激发),心如刀割,虎目含泪,却咬紧牙关,不敢有丝毫松懈。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金城的生命力,正随着那不断滴落的鲜血和催动的针法,飞速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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