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诺的身体已经大好,开始慢慢投入到工作中。
地狱皇后岛里没有人会去询问他是被什么人所伤,于他们而言,只要女王陛下没有放出消息,四位天王的任何事情都不应该枉自议论。
而在布布路这里,他们两人更是有一种特殊的默契,只要对方不说,自己也不会主动提起。
他们相爱,也互相尊重。
只是让布诺有些不满的是,布布路对于亲热的事,态度忽然有些冷淡。
不过我们的冰山大人是不会随意将情绪表现在脸上的,他只是像往常一样,搂着布布路入睡,温柔的为他盖好被子。
布布路总会在他睡着后又睁开眼睛,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发呆,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他才会装模作样的揉着眼睛,仿佛刚睡醒。
一连好几天,他都不曾睡过一个好觉。
可这些,布诺都不曾发觉。
他太忙了。
暗部的手已经伸到了地狱皇后岛,一连引发了多起动乱,虽然很快被压制,但还是小有影响,既要安抚人心,也要进行后续的管制,最主要的,是要揪出为祸作乱的人。
从前连轴转几天已经是常态,而现在,能够每天晚上回来陪布布路入睡,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布布路并不怪他。
他乖巧的,收拾好一切,在房间里等着他,在布诺回来前铺好床铺,准备好干净的衣物。
几天前已经接到了尼科尔的院长的来信,他知道距离自己离开的日子不远了。所以在这最后的几天里,除了不能让布诺为他担心,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他独自一人去找了女王。
女王正在自己的小花圃里侍弄花草,各种颜色鲜亮的花朵在她指尖微微摆动,一身白裙的她看上去与世无争。
布布路的到来并没有让她感到惊讶,甚至转头问道:“要走了吗?”
“是。”布布路点了点头,“就这几天了。”
女王应了一声,收回抚弄花草的手,看向布布路,“你是来和我道别的吗?那实在是太荣幸了。”
布布路耸了耸肩,对她的揶揄不以为然。他顿了顿,还是说道:“舟顺......让他离开吧,他不属于地狱皇后岛,你放心,他不会和别人说起这里的事。让他走吧,就当是我的第二个要求。”
女王温柔的抬眸,仿佛有微风拂面,带来一丝宁静与温馨,她点了点头,温和道:“没问题。”
目的达成,布布路也不做多停留,转身便要离开,却又被女王唤住了。
“布布路。”她的目光沉静如海,望着少年手腕上一圈圈的佛珠,心中似乎把触动了一下,“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布布路低垂着头,敛下寂沉的眼眸。他随手折了一只玫瑰,指尖被刺破,骨节分明的手上流出殷红的血,但他却毫不在意。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女王的问题,只是向她举了举手上那朵让他受伤的红玫瑰,像是举着酒杯示意,声音沙哑而低沉,“合作愉快。”
......
入春多雨,春雨连绵,原本回暖的天气又渐渐降了温。
舟顺早早收拾好了自己所有的东西,等在了地狱皇后岛的出口。
他的东西很少,小小一个布袋便能全部装下。
此刻,他心中五味杂陈。终于逃离那宛如地牢的地狱皇后岛,本应满心欢喜,可不知为何,胸口似被巨石狠狠压住,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很快到了约定的时间,墙根的阴影底下慢慢走出一个人影。
“布布路。”舟顺迎了上去。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布布路眉眼带笑,语尾上扬。
像是被他的情绪带动着,舟顺忽然松了口气,也笑着回道,“都收好了,随时可以启程。”
“好。”布布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终究还是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随后抬手抱住了他,缓缓说道:“不必再告诉我要去向何方,从这一刻起,你自由了。”
舟顺心头一热,眼眶瞬间泛起酸涩。他紧紧回抱住布布路,千言万语尽在这一个深沉的拥抱之中。
无数字句辗转于口,在舌尖百转千回,最终他也只是轻轻吐出那一句:“有缘再见。”每一个字都似有千斤重,带着未宣之于口的不舍与眷恋,在空气中微微颤动。
回首过往,他所历经的一切仿若一场朦胧旧梦。那些或对或错、或身不由己的种种作为,宛如点点墨痕,即将隐没于岁月长河,化作人生书卷中看似无足轻重的寥寥数笔。
往昔已逝,桎梏尽脱,至此,微光透云,前路初绽。
“行舟路远,此去,一帆风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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