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青当机立断,秘密派遣最熟悉内坊地形的心腹弟子,她们潜入冰冷刺骨的水池底部,一番艰苦摸索,终寻得那半张水浸模糊却尚可辨认的曲谱残页。
紧接着,凭借精准的守卫换防计算与鬼魅身法,她们悄然潜入李裹儿心腹看守的隐秘山洞,成功取得另外半张保存完好的残谱。
两张残谱在叶芷青掌中合二为一,《玉殿清梧》的完整旋律重现世间。指尖抚过熟悉的音符,叶芷青眼中寒芒更盛。
她召来精通音律且口技卓绝的弟子小雅,将曲谱交予,低声密嘱。
夜色如墨,内坊喧嚣暂歇。幽月阁废墟在惨淡月光下投下狰狞残影,断壁残垣间,风声呜咽如泣。
一阵清越、空灵,又浸透寂寥之意的笛声,幽幽自断垣间升起。笛声婉转,吹奏的正是那首《玉殿清梧》。旋律在死寂的夜色中传得极远,带着穿透灵魂的魔力,仿佛在召唤一个尘封的、致命的约定。
星月坊内,灯下凝视图谱的李裹儿,手指猛然僵住!
那熟悉的旋律如冰锥,狠狠刺穿她强装的镇定!她猝然抬头,眼中爆射出难以置信的惊骇,随即被浓烈的杀意吞噬!
这曲子……这早已失传的曲子,怎会在此响起?!知晓它者……除了已死的李裳秋,唯有……
她霍然起身,脸上所有刻意维持的平静轰然碎裂,只余惊怒狂潮!
甚至不及披衣,身形已如离弦之箭射出星月坊,不顾一切地循着那催命的笛声疾掠而去!
当她气息紊乱地冲至幽月阁废墟,笛声戛然而止。
惨白月光下,叶芷青的身影静静伫立,如月下青莲,纤尘不染,周身却散发着冻结万物的凛冽寒意。愹洐、白皎皎、数位核心长老,以及手持竹笛的小雅,皆肃立其后,目光如炬,织成一张无形巨网,将李裹儿牢牢锁定!
李裹儿:坊……坊主? 李裹儿强压翻腾气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李裹儿:您……您怎在此?方才笛声……
叶芷青:笛声唤你而来,裹儿。
叶芷青打断她,声音平静,却字字千钧,敲骨震髓。
叶芷青:《玉殿清梧》,别来无恙?
李裹儿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叶芷青不再给予丝毫喘息之机,目光如淬冰的利刃直刺其心:
叶芷青:无盐寨水贼,勾结东瀛浪人,设伏劫杀前往碧霞会武的诸派弟子。此事,你作何解释?
李裹儿:无盐寨?东瀛人?
李裹儿瞳孔剧震,脸上迅速堆砌起被冤屈的悲愤。
李裹儿:坊主明鉴!裹儿心系秀坊,岂会与江湖匪类、化外蛮夷勾结?定是有人栽赃构陷!裹儿……裹儿只是曾有个叛门逆徒流落在外,或与贼人有所勾连也未可知……
她试图将祸水引向虚无的“叛徒”。
叶芷青:哦?叛门逆徒?
叶芷青向前一步,气势如山倾海覆,目光锐利如能洞穿九幽。
叶芷青:那么,碧霞会武的日期、路线,各派弟子集结的详情,贼人为何了如指掌?更有甚者——
她刻意一顿,每一个字都如冰雹砸落。
叶芷青:维林师妹归坊省亲的确切时辰,连许多内坊弟子都未必知晓,水贼却能精准设伏于半途!此事,除了执掌弟子轮值休沐、经手内务文书的你,还有谁能如此洞悉幽微?!
李裹儿:我……
李裹儿如遭九天雷殛,脸上血色尽褪!维林归期,正是她以“方便安排”为由,亲手记录并调整!此乃无法辩驳的死穴!
她张口欲言,欲狡辩,欲否认,然在叶芷青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与这铁一般无可辩驳的逻辑面前,所有言语皆苍白无力。眼神从最初的震惊慌乱,瞬间冻结,最终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绝望与刻骨怨毒!
无需更多证据!这一瞬的失态与无法掩饰的死穴,已将她牢牢钉死在叛徒的耻辱柱上!
空气彻底凝固!所有在场的七秀弟子,包括愹洐、白皎皎,皆倒吸一口寒气,难以置信地望向这位昔日尊贵温婉的“公主”师姐。
震惊、愤怒、被至亲背叛的痛楚,如同汹涌的寒潮,瞬间淹没了每一个人!
叶芷青眼中最后一丝温度彻底湮灭,只剩下足以冰封炼狱的决绝:
叶芷青:李裹儿,你还有何话说?!
惨白月光,映照着李裹儿扭曲狰狞的面容,也映照着叶芷青覆满寒霜的脸庞。内奸的身份,在《玉殿清梧》的余音与这无可辩驳的铁证面前,轰然坐实!
七秀坊内部那道深藏的裂痕,在这一刻被彻底撕开,暴露出其下血淋淋、令人心寒的真相!
叶芷青眼中那足以冰封炼狱的决绝并未立刻化为杀意。她看着李裹儿那张因绝望与怨毒而扭曲的脸,以及周围弟子们震惊、愤怒、难以置信的目光,心中权衡如电。
李裹儿,终究顶着前朝公主的身份。此刻内坊危如累卵,强敌环伺,若在此时以雷霆手段公开处置一个皇族血脉,无论其罪证如何确凿,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政治风波,甚至动摇本就风雨飘摇的坊内人心,更会彻底坐实七秀坊卷入皇室纷争的污名。更遑论,她背后牵扯的李重茂、宫傲、唐怀仁乃至东瀛势力,水极深。且,诸派重要弟子虽受惊扰,但性命终究无恙,李裹儿的阴谋已被粉碎。
叶芷青:李裹儿!
叶芷青的声音如同寒冰碰撞,响彻死寂的废墟。
叶芷青:你勾结外敌,背叛师门,戕害同袍,罪证确凿,百死难赎!然——
她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叶芷青:兹事体大,需由师父定夺!押她去主殿,面见公孙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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