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猕猴辩

天命人抱着红遮扇穿过不周山石林时，身后的猕猴王突然踩断了根药草。扇面的屏蔽符泛起涟漪，少年头也不回：“怎么，大圣一走就敢跟这么近？”

猕猴王挠了挠被灵猴血烫出的疤：“你们天命人都没名字？”

“当然有。”天命人突然转身，扇骨间的符光映出他腰间挂着的木牌，上面用朱砂写着个“念”字，“我们不属佛道，不签天道契约，只跟值得的人。就像我，当年在流沙河快被夜叉分食时，是大圣扔了根猴毛救的命。”他顿了顿，红遮扇在掌心转了个圈，“修行重情义，就算报恩报错了，也比当天道的狗强。”

猕猴王盯着那木牌上的“念”字，突然想起自己腰间早已断裂的结义牌——当年孙悟空亲手刻的“猕猴王”三个字，如今只剩“猕”字还清晰。他喉头滚动：“可你们……”

“跟你这猕猴桃有啥关系？”天命人突然展开遮扇，扇面倒映出猕猴王气急败坏的脸，“大圣说了，你这猴子老把自己当桃儿，改明儿给你种片桃园，天天让你跟桃儿待一块儿。”

“我是猕猴！不是桃子！”猕猴王跳脚时撞落了石缝里的药葫芦，张大仙的药香混着须菩提祖师的叹息飘出来：“痴儿，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当年悟空连‘孙’姓都是师父给的，却不妨碍他做齐天大圣。”

天命人收了扇子，望着猕猴王发愣的模样，突然扔过去颗野果：“接着。这是大圣让俺给你的‘清醒桃’，吃完了好好想想，到底是当被天道捏着的猕猴桃，还是当回花果山的猕猴王。”

野果入口即化，甜意里带着丝丝苦涩。猕猴王望着天命人走远的背影，又摸了摸腰间的断牌，突然发现——原来天命人说的“念”，不是名字，是念想。就像他此刻嚼着果子，想的不是功德气运，而是千年前那个教他辨认桃树品种的毛头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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