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人踩着三阶楼梯的最后一级,靴底蹭过走廊地毯上的桃纹,就见天蓬趴在三楼窗台,肥硕的手指正对着手机屏幕傻笑,耳垂上的金耳环晃得像两颗小太阳。“蓬蓬?”少年试探着喊,红遮扇敲在窗框上,“看啥呢?高兰是谁?”
胖子猛地弹起来,手机“啪嗒”掉在地毯上,屏幕还亮着某短视频平台——置顶推荐正是“三界当红小花高兰”的古装剧照,眉眼间竟与高老庄的高翠兰有七分相似。“没、没啥!”天蓬慌忙用大耳朵遮住屏幕,却被天命人眼疾手快抢过手机。
“高翠兰转世?”红遮扇投影出高兰的资料,“怪不得你盯着人家跳舞视频看了八十遍!”少年笑得前仰后合,扇面切换成天蓬搜索记录:“高老庄转世明星联系方式”“如何优雅地给女明星送泔水桶奶茶”。
“俺老猪不是发春!”天蓬抢回手机,肥脸涨成猪肝色,“当年俺对不起翠兰,想看看她现在过得好不好……”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胖子团的欢呼——高兰竟带着剧组来酒店取景,正被粉丝围得水泄不通。
“看!她朝这边挥手呢!”天命人指着窗外,高兰的助理正举着手机直播,镜头扫过三楼时,天蓬突然捂住脸往后缩,钉耙却不小心撞翻了花瓶。“砰”的声响惊到楼下人群,高兰抬头望向窗边,目光与天蓬撞了个正着。
时间仿佛凝固。天命人看见高兰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笑道:“那位穿金甲的先生,要不要下来一起拍个照?”天蓬的大耳朵“唰”地红透,突然转身往楼梯跑:“俺老猪去厨房看看奶茶好了没!”
“喂!”天命人追上去,红遮扇映出高兰的私信界面,最新一条是:“请问天蓬元帅在吗?我奶奶说,当年的事不怪他了。”少年突然停住脚步,望着天蓬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背影,那肥胖的身影似乎比平时佝偻了些。
楼下传来高兰的歌声,唱的竟是当年高老庄的民谣。天命人靠在栏杆上,红遮扇轻轻敲着掌心——原来有些“发春”,是跨越轮回的歉意;有些偷偷摸摸的注视,不是色心,而是埋在心底千百年的愧疚。而三楼的窗台上,天蓬落下的手机屏幕还亮着,置顶收藏不是高兰的美照,而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年轻的高翠兰站在猪圈旁,手里拿着给猪刚鬣的窝头,笑得比桃花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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