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通 这黄粱一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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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锦芊在周四早读时就开始头晕。她撑着手肘试图集中注意力，但英语单词在课本上扭曲成模糊的黑线。温潋第三次用橡皮轻敲她手背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发抖。

"你脸色白得像粉笔灰。"他的声音突然压得很低，手指已经探上她额头，"操，这么烫！"

沈锦芊想反驳，却打了个喷嚏。温潋立刻举手："老师，沈锦芊发烧了！"没等老师回应，他已经拽起她的书包开始往里塞课本，"医务室还是回家？选一个。"

"只是有点感冒..."她话音未落，温潋已经脱下校服外套裹住她。带着体温的布料贴上来时，她闻到淡淡的洗衣液香气和独属于他的阳光味道。

班主任匆匆赶来，摸了摸沈锦芊滚烫的额头："最近流感严重，赶紧让家长接回去休息。"他转向温潋，"你陪她去办公室等，记得保持距..."

温潋已经半搂着沈锦芊站起来，顺手拎起两人书包："她走路都在晃，怎么保持距离？"

走廊拐角处，沈锦芊腿一软，整个人栽进温潋怀里。少年僵了一瞬，突然弯腰抄起她膝弯——是个标准的公主抱姿势。

"放我下来！"沈锦芊挣扎着，却被他胸口的热度烫得不敢动弹。

"别乱动。"温潋耳朵红得滴血，声音却凶巴巴的，"上次体育课你抱回来的流浪猫都比你现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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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锦芊在家躺了三天。每天下午四点十五分，门铃会准时响起。妈妈端着温热的蜂蜜水进来时，总会笑着说："你那小同桌又来了。"

第一天是整齐的课堂笔记，重点处用荧光笔标出，边缘画着加油的小太阳。第二天是各科作业清单，数学题旁边还有详细解析，字迹工整得不像温潋写的。第三天是个保温盒，打开是还冒着热气的皮蛋瘦肉粥，底下压着纸条："食堂阿姨说这是感冒特供"。

第四天沈锦芊终于退烧，却开始咳嗽。窗外下起小雨，她靠在床头刷题，突然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温潋今天穿了深蓝色卫衣，头发被雨水打湿成缕。他站在楼下梧桐树旁，仰头望着她的窗户。

手机震动起来。

「开窗」

「给你送药」

「不接触 保证安全距离」

沈锦芊刚推开窗，一个系着绳子的小篮子就晃晃悠悠升上来。里面装着止咳糖浆、退热贴，还有五颗包装各异的柠檬糖。篮底压着张便签："每天一颗，吃完就该回来了。"

她抬头时，温潋正倒退着往雨里走，双手比划着喝药的动作。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却冲不散他眼里亮晶晶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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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校那天，沈锦芊在课桌里发现个纸盒。打开是整理成册的笔记，封面上画着戴医用口罩的卡通太阳。翻到最后几页，她呼吸一滞——页角有个小小的涂鸦：穿病号服的小女孩望着窗外太阳，正是她童年住院时常画的场景。

"这个..."她指尖轻颤着触碰涂鸦。

"你六岁那年住过儿童医院对吧？"温潋突然凑近，"西区住院部三楼，窗户外有棵歪脖子树。"见她瞪大眼睛，他笑着往后一仰，"骗你的！是你作文里写过。"

沈锦芊分明记得自己从没写过这段回忆。她正想追问，教室喇叭突然响起："请高二（3）班沈锦芊、温潋同学立即到会议室参加辩论赛筹备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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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辩论赛的主题是"当代青少年更缺乏挫折教育还是赏识教育"。作为反方三辩，沈锦芊需要驳斥对方关于"过度表扬导致抗压能力下降"的观点。

"我们可以从这个角度切入。"深夜的语音通话里，温潋的声音带着电流的质感，"心理学有个'皮格马利翁效应'，就是说..."

沈锦芊突然打断："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上周物理课你还把巴甫洛夫说成宠物小精灵训练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因为我偷偷看了你书架上的《教育心理学》啊。"他声音突然变小，"上次去你家送笔记，在你房间门口看到的。"

沈锦芊耳根发烫。她房间门上挂着"未经许可勿入"的牌子，下面还有行小字"温潋与狗不得入内"——是上次他偷吃她抽屉里巧克力后写的。

"所以，"温潋清了清嗓子，"明天自由辩论环节，如果对方提到'玻璃心'这个词，你就用这个数据反击..."他的声音渐渐模糊，最后变成均匀的呼吸声。

沈锦芊轻轻挂断电话，在辩论稿边缘画了个月亮。月亮旁边，是个抱着心理学课本熟睡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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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论赛当天，礼堂座无虚席。沈锦芊穿着白衬衫和藏青百褶裙，发尾的紫色丝带随她起身的动作轻轻晃动。

"对方辩友反复强调'玻璃心'现象，"她的声音清亮如溪水，"却忽视了调查显示——"突然卡壳，那个关键数据从脑海溜走了。

评委席传来翻纸声。沈锦芊余光瞥见温潋在台下疯狂比划手势，突然福至心灵："2019年青少年心理韧性研究报告指出，获得家庭充分肯定的青少年，抗压能力反而高出37%！"

掌声雷动中，她看见温潋在计分表上画了个巨大的对勾。自由辩论环节，当对方辩手质疑"过度赏识会导致盲目自信"时，温潋作为二辩突然起身。

"请问对方三辩，"他指尖转着笔，笑容狡黠，"如果你明知道同桌发烧到39度还坚持来上课..."笔啪地停在沈锦芊方向，"你是该批评她不珍惜身体，还是该肯定她的毅力？"

全场哄笑。沈锦芊在桌子底下狠踩他的脚，却听见评委老师笑着说："反方这个例子很生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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颁奖环节，他们以3:2险胜。班长起哄要温潋请客，他却偷偷拽着沈锦芊溜出礼堂。夕阳把走廊染成蜜糖色，他变魔术般从书包里掏出盒柠檬糖。

"胜利奖励。"他拆开包装时手指微微发抖，"其实..."

"温潋！"阮映微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学生会找你核对下周讲座的流程！"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沈锦芊手中的糖盒，"某些人真是走哪跟哪。"

温潋突然抓住沈锦芊的手腕："跑。"他带着她冲向消防通道，笑声在楼梯间回荡，"我早想试试偶像剧里这个桥段了！"

天台铁门被踹开的巨响中，沈锦芊气喘吁吁地扶住栏杆。温潋的手依然环在她腕间，掌心滚烫。

"继续刚才的。"他低头拆糖纸，睫毛在脸上投下扇形的阴影，"其实这些糖..."突然刮来的风吹走了他的话语。沈锦芊只来得及捕捉到"小时候"和"医院"几个零碎的词。

她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班级群里炸开了锅——有人拍下辩论赛上他们相视而笑的瞬间，照片里温潋望着她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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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点，沈锦芊在匿名学习论坛发帖求助一道立体几何题。刷新五分钟后，那个熟悉的ID"守护N的小太阳"出现了。对方不仅给出三种解法，还附上手绘示意图。

她鬼使神差点进这个ID的主页。最新动态是两小时前上传的图片：一本翻开的辩论赛秩序册，在"高二（3）班 温潋"的名字旁边，画着个戴紫色发圈的小人。

沈锦芊突然想起返校那天看到的涂鸦。她颤抖着点开浏览器，搜索"阳光儿童医院 2009年 志愿者"。第七张照片里，穿蓝色志愿者T恤的少年正弯腰给病床上的小女孩递折纸太阳。虽然像素模糊，但那副眉眼——

书桌上的柠檬糖纸在台灯下泛着光，包装边缘印着几乎褪色的小字：阳光医院特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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