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通 这黄粱一梦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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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前一周，沈锦芊在早自习发现课桌里多了杯奶茶。杯壁凝结的水珠滚落到她指缝，标签上手写着"三分糖加椰果"，正是她上周随口提过的搭配。

"第三杯了。"前桌女生转过来小声说，"每天不重样，温潋是开了奶茶店吗？"

沈锦芊转动杯子，在底部发现用马克笔画的小太阳——这次太阳戴着耳机，旁边写着"听力必过"。她咬住吸管偷瞄身侧，温潋正埋头刷题，左手无意识地转着那支漏墨的钢笔，蓝墨水在他虎口晕开一片。

手机在抽屉里震动。妈妈发来长串消息：「你爸又通宵不归」「这次离婚不是开玩笑」。沈锦芊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突然有本物理笔记推过来。页边空白处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哭脸，又被人用力划掉，改成举哑铃的加油表情。

"不会的题问我。"温潋头也不抬地说，笔尖在纸上戳出几个点，"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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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文化节筹备会上，学生会主席敲着黑板宣布："今年主题是'星空下的青春'，主持人人选——"他故意拖长音调，"沈锦芊和温潋！"

全班起哄声中，阮映微突然站起来："沈锦芊上次月考年级二十一名，当主持人合适吗？"她意有所指地看向温潋，"还是说...有特殊加分项？"

温潋手里的矿泉水瓶咔地一声被捏瘪。沈锦芊在桌下按住他发抖的手腕，自己站了起来："我接受任何形式的选拔考核。"

"不必了。"班主任推门而入，"主持稿已经定好，下周一彩排。"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温潋，"某些同学注意影响。"

散会后，温潋把沈锦芊堵在楼梯转角："你没必要接这个烫手山芋。"

"你也没必要每天给我带奶茶。"沈锦芊盯着他卫衣帽绳上的小铁环，"我知道你爸——"

"你不知道。"温潋突然抓住她肩膀，"他昨天——"

广播突然响起："温潋同学，请立即到教务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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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排当天，沈锦芊在更衣室发现礼服被人动了手脚。薄荷绿的纱裙腰际裂开一道十厘米长的口子，线头参差得像被什么利器划过。

"需要帮忙吗？"阮映微的声音从帘子外飘来，"哎呀，怎么破了？"

沈锦芊攥着裂缝的手指关节发白。更衣室门突然被推开，伴随着生活老师的惊呼："男同学不能进来！"

温潋的身影映在帘子上。一件叠得方正的校服外套从帘子底下塞进来："系在腰上。"

当沈锦芊掀开帘子时，温潋正堵在阮映微面前。他今天穿了件挺括的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见沈锦芊出来，他转身脱下西装马甲递给她："穿这个。"

"可主持——"

"等着。"他大步走向道具间，五分钟后拎着件星空蓝礼服回来，"去年文艺部留下的，我改了腰围。"

沈锦芊在更衣室抖开裙子。内侧标签被人用红线绣了小小的"S&N"，针脚歪斜却认真。她突然想起上周路过缝纫社时，看见温潋低着头跟社长学锁边针法，当时还以为他在完成什么家政课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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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演出那天，温潋在后台帮沈锦芊调整话筒。他指尖擦过她后颈时，两人同时一颤。

"别动。"他声音沙哑，呼吸喷在她耳后。沈锦芊从化妆镜里看见他通红的耳尖，和小心翼翼避开她皮肤的手指。

聚光灯亮起的瞬间，观众席传来阵阵吸气声。温潋的西装是午夜蓝，领带夹是枚小小的北斗七星，每当转身时就会折射出细碎银光。而沈锦芊身上的改造礼服在灯光下流转着星云般的色泽，腰线处恰到好处的褶皱完美勾勒出少女曲线。

"接下来请欣赏高二（3）班的乐队表演！"温潋报幕时突然卡壳。沈锦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阮映微正举着手机对准她腰部特写，屏幕上赫然是那处刺绣标签。

沈锦芊突然抢过话筒："顺便预告下个节目。"她笑得明媚，手指轻轻搭上温潋绷紧的手臂，"由我和搭档带来的原创诗朗诵——《满天星系眼睛交换秘密》。"

这是流程表上没有的环节。温潋惊愕地转头，看见她睫毛在聚光灯下抖成蝶翼。他立刻会意，接过话筒即兴发挥："这首诗关于...童年偶遇的星星。"

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仿佛排练过千百遍。当沈锦芊念到"六岁那年的阳光病房"时，温潋的声音同时响起"窗外有棵歪脖子树"。台下掌声雷动，没人注意到他们交握的手心里全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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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上，班长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啤酒瓶第三次指向温潋时，体育委员大声问："理想型是什么？"

温潋转着玻璃杯的手指顿住。他今天喝了点酒，眼尾泛着薄红："头发绑紫色发带... "杯子里的冰块叮当作响，"会把我写进作文里还不承认的..."

沈锦芊借口去洗手间逃离现场。镜子里的女孩脸颊绯红，嘴角还沾着点奶油。她捧水洗脸时，身后隔间传来阮映微的声音："...绣名字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真不害臊。"

冷水顺着沈锦芊的腕骨滴进袖管。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问过温潋关于刺绣的事。

回到包厢时，温潋不在座位上。她手机亮起：

「天台」

「带了你喜欢的栗子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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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带着初秋的凉意。温潋靠在水箱旁，西装外套披在沈锦芊肩上，残留着体温和淡淡的柠檬香。

"为什么是S&N？"沈锦芊突然问。

"品牌logo。"他低头切蛋糕，耳尖在月光下明显变红。

"骗子。"她拽过他衬衫袖口，"内衬线头都没剪干净。"

温潋突然抓住她捣乱的手指："沈锦芊。"他声音哑得不像话，"如果我转学..."

栗子蛋糕啪地掉在地上。沈锦芊这才注意到他脚边放着个文件袋，露出"转学申请"几个字。她脑袋嗡嗡作响，想起上周在办公室外听到的对话——温教授要求儿子必须转入省重点备战竞赛。

"什么时候？"

"期末考后。"他手指插入发间，"我爸找了关系，能进实验班的竞赛组。"

沈锦芊的指甲陷入掌心。她想说恭喜，出口却是："那今天的礼服..."

"至少让所有人记住。"温潋突然抬头，眼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记住我们站在一起的样子。"

远处烟花突然炸开。借着巨响掩护，沈锦芊轻声问："为什么是我？"

温潋转向夜空，侧脸被烟花映得忽明忽暗："你还记得住院时总给你折纸太阳的志愿者哥哥吗？"他自嘲地笑了笑，"我找了十年那个小姑娘，结果发现她就坐在我旁边，却认不出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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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晨，沈锦芊的课桌上放着温热的豆浆和饭团。温潋趴在桌上装睡，睫毛在晨光中轻颤。

她翻开课本，发现扉页被贴了张便签：「转学的事还没定，别躲我。」

物理课上老师宣布竞赛名单时，全班都看向温潋。他却一直盯着沈锦芊的侧脸，直到她递来张纸条：「加油」。

当天放学，沈锦芊在储物柜发现一盒星空主题的钢笔，笔帽里真如他所说的装着星沙。盒底压着张车票：本周六6:30，开往邻市天文馆的城际列车。

她摩挲着车票边缘，想起辩论赛那天他说的"更好的主意"。手机屏幕亮起，是温潋刚发的消息：

「去看真正的星星」

「就我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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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沈锦芊在书房打包望远镜时，妈妈突然推门而入："你爸搬出去了。"她放下热牛奶，目光扫过摊开的星空图鉴，"明天和同学约好了？"

沈锦芊点点头，发现妈妈眼眶通红。她犹豫片刻，还是把充电宝塞进背包："中午就回来。"

"去吧。"妈妈突然抱住她，"...别像妈妈一样错过年轻时的星星。"

那晚沈锦芊辗转难眠。凌晨三点，她收到温潋的语音消息，背景音是哗啦啦的雨声："明早可能会下雨... "他停顿了很久，"如果七点雨没停，就别来了。"

她翻身点开天气预报。明天降雨概率：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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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清晨五点，沈锦芊被暴雨声惊醒。窗外天色如墨，雨帘中偶尔闪过路灯的光晕。她给温潋发了条"带伞了"，然后开始翻找防水鞋套。

五点四十分，手机疯狂震动。班主任在群里发布紧急通知：因暴雨红色预警，所有周末活动取消。

沈锦芊的手指悬在温潋的对话框上方。突然，一条新消息弹出：

「看窗外」

她冲到窗边，差点撞翻床头柜。楼下梧桐树下站着个浑身湿透的身影，温潋正举着手机照明，怀里护着个防水袋。隔着五层楼的距离，他做了个"接住"的手势。

沈锦芊推开窗的瞬间，有什么东西被抛上来。那是个系着绳子的玻璃瓶，瓶子里装满了折纸星星。最上面那颗蓝色星星上写着：「天文馆去不成，但我的星星早就找到了。」

雨幕中，温潋仰头的姿势与十年前在医院楼下如出一辙。沈锦芊突然明白礼服上那个刺绣的含义——不是S&N，是Mine & Noble。她的贵族少年，在雨中站成永恒的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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