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骋像是没看到众人脸上的风云变幻,紧接着就抛出了邀请。
他看着姜棉,声音不高,却足以让整桌人都听清。
池骋:“叙旧也得找个清净地方。姜棉妹妹,要不要和我去后厅?那边安静,我们‘单独’……聊一会儿?”
这话一出,池远山眼中的怒意明显一滞。
池骋主动邀约?难道这小子……开窍了?看到姜棉本人觉得还不错?
他压制池骋的眼神虽然依旧锐利,但那份沉重的警告意味却悄然收束了半分。
姜父姜母更是喜出望外。
池骋的态度转变之快虽然奇怪,但此刻他主动提出“单独相处”,简直是对这门亲事的巨大肯定。
他们脸上瞬间堆满笑容,忙不迭地点头附和。
龙套:“好啊好啊!是该叙叙旧!”
龙套:“对对对!阿骋说得对,你们年轻人去好好聊聊!”
龙套:“小棉,别愣着,快去快去!”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姜棉身上。
姜棉感到一阵茫然。
她看着父母脸上如释重负的笑容,感受着席间气氛陡然转变的压力,对面池骋脸上那层温和的假面和他眼底未曾改变的冰冷形成巨大的割裂感,让她心里沉甸甸的,像被浸了水的棉花堵着。
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发出任何疑问或拒绝的声音。
她垂下眼帘。
在一片注视中,姜棉安静地站起身。
白色的纱裙在灯光下划出一道柔和而顺从的弧线。
池骋看着她起身,唇角的笑意加深了一分,但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他不再看桌边任何人,也站起身,那条莹白的小蛇在他起身的瞬间,更紧地盘绕在他手腕内侧。
他不再理会父母的微妙反应和姜家人的热切附和,径直转身朝后厅的方向走去。
姜棉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两步的距离,沉默地消失在宴会厅通往侧廊的雕花橡木门后。
门扉轻轻合拢,隔绝了主厅的喧嚣与灯光。
然而池骋并没有带姜棉去什么后厅。
他甚至没有看一眼那条挂着重帷幔的富丽通道,径直穿过一道侧门,领着姜棉步入了连接着后花园的回廊。
脚下光洁昂贵的大理石很快变成了湿润粗糙的青石板。
山间夜晚的空气骤然清冽,带着浓厚的潮气和泥土草木的气息扑面而来。
几天前的雨水显然还未散尽,青石板的缝隙里积着水,石板表面也泛着深色的水光,踩上去带着一丝滑腻的凉意。
姜棉猝不及防被这浓重的湿冷气包裹,她下意识蹙眉的是她身上那件纯白的曳地纱裙——丝滑的材质最怕湿泥。
她几乎本能地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用一只手微微提起前面过长的裙摆,动作因此变得磨蹭起来。
走在前面几步远的池骋,似乎完全没把这片湿滑放在心上。
他不知何时已经掏出一支烟点上,细长的白色烟卷被稳稳地夹在他缠绕着小白蛇的那只手的手指间,位置刁钻而熟练。
幽红的火星在暮色四合的山景里明明灭灭。
他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随着山风从他唇边逸散开来,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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