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殿的地砖沁着腊月的寒气,楚明翊单膝跪地,玄甲未卸,肩头虎符烙印处的绷带渗着暗红。肋下那只金蚕蛊母正疯狂啃噬他的脏腑,每一次蠕动都仿佛撕裂肝肠,云璟的嘶吼如同淬毒的冰锥在他脑髓中搅动:“杀了她!她剥我的皮!抽我的骨!这龙椅本该是我的——!”
那声音尖锐而扭曲,像是一柄无形的刃,割裂他残存的理智。御座之上,云璃身披黑龙袍,朱笔在边关急报上划过一道血痕般的批注。冕旒垂珠轻晃,遮住她眼底深处翻涌的波澜。
她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如霜:“北狄连破三城,楚卿即刻领兵三万驰援。”她的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可殿内众臣却无人敢抬头直视,唯恐被卷入这场风暴之中。楚明翊猛然抬首,眼前景象诡异地重叠——御座上的女子身姿挺拔,龙袍威仪,而那双藏于冕旒后的眸子,竟与八岁那年乱葬岗里递给他染血匕首的少女阿璃一模一样。
喉间腥甜翻涌,他咬紧牙关,哑声道:“臣……需虎符调兵。” 一声极轻的嗤笑从御座飘落,宛如利刃滑过冰面,让人不寒而栗。“虎符?”云璃手指轻挑,指尖金针寒光微闪。随着她的动作,楚明翊肋下的剧痛骤然消退,金蚕蛊母似乎也因某种力量压制而停止了啃噬,云璟的咆哮化为虚弱的呜咽。
就在这一刻,一枚温润的螭龙玉印落入他染血的掌心,印纽上“承天受命”的篆刻刺得他眼疼——竟是先帝从不离身的私印!“虎符?”她再次低语,嗓音夹杂蛊惑与嘲弄,“楚卿的骨血里养着北境三十万边军的魂,不就是本宫……最趁手的虎符么?”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眉目间霸气凛然,又隐隐透出几分难以察觉的疲惫。
殿外寒风呼啸,吹散了烛火摇曳的光影,却无法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肃杀之意。楚明翊握紧手中的玉印,指节泛白,额头冷汗滚滚而下。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道命令,更是一次试探、一场博弈,甚至可能是毫无退路的棋局。但他没有别的选择。他俯身叩首,低声道:“臣遵旨。”
当夜,北境军营,朔风如刀。战鼓未响,营地却早已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气息中。楚明翊伏在舆图前,胸口剧烈起伏,猛地呕出大口黑血。鲜血泼洒在摊开的地图上,染红了一座城池的名字。
与此同时,血泊中隐约可见金蚕蛊母痛苦翻滚的身影,一只通体赤红、生着蝎尾的蛊虫正死死咬住它的头颅,二者纠缠厮杀,令人毛骨悚然。
帐外忽闻金铁交鸣,紧接着是士兵惊慌失措的喊叫声:“敌袭!东南方向有敌袭!”话音未落,无数箭矢穿透牛皮帐幕,箭镞上的“沈”字徽记在火光中森然发亮。
楚明翊踉跄站起,一把扯过挂在柱上的长剑,眼神冰冷如霜。他并未预料到这一场突袭,但此刻已容不得迟疑。他将剑锋指向远方,沉声下令:“传令下去,所有将士戒备,未得军令,不得擅自出击!”
然而,在他心底深处,另一个疑问悄然升起:为何偏偏是今夜?为何偏偏是“沈”字军旗?这些问题的答案,或许比这场鏖战本身更加危险。而此时,远处的黑暗中,一个披甲执矛的人影正缓步走出,语气低沉却充满挑衅:“楚将军,我们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楚明翊瞳孔骤缩,握剑的手微微颤抖。他知道,今夜注定不会平静,命运的齿轮正在轰然转动,将他推向未知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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