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白发苍苍

晨雾像稀释的牛奶漫过病房窗棂。

病床上的少女突然睁眼，睫毛扫过氧气面罩内壁。她看见：

纤细手腕上缠着生物识别环，皮肤透出淡青色血管。左手无名指有一圈苍白戒痕，像是有人粗暴地摘走了戴了很久的戒指。

床头柜摆着个白瓷人偶——金发蓝裙，左眼镶嵌着微型摄像头，裙摆沾着疑似血迹的褐斑。人偶脚下压着张便签：「黛西，祝你新生快乐」

消失的镜像

当她转向墙上的镜面时，镜中只映出空荡荡的病床。

"认知重构很成功。"穿白大褂的男人推门而入，胸牌写着「马克·怀特 首席研究员」。他的金丝眼镜链在晨光中闪烁，让少女莫名想起毒蜘蛛的丝。

医生递来平板电脑："记得自己是谁吗？"

屏幕显示着电子档案：

姓名：黛西·霍华德

年龄：22

症状：逆行性失忆（车祸导致）

备注：唯一亲属克莱尔（妹妹）已故

"不。"少女按住太阳穴，那里有个刚愈合的微型切口，"我叫..."

她突然卡壳。

因为余光瞥见白瓷人偶转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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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锈色疗养院

出院手续办理处挂着2089年的电子日历。黛西试图回忆，却只抓取到碎片：

- 消毒水味道里混杂草莓香

- 某个雨夜自己用拆信刀划开信封

- 永远差一步就能看清的银发背影

"您的临时住所。"护士递来钥匙，链坠是枚生锈的齿轮，"玫瑰疗养院704房，您妹妹生前住过的房间。"

疗养院的电梯间贴满泛黄海报：

「记忆移植临床试验招募」

「告别遗忘，重写人生」

主理人：M.W.博士

海报上的签名与医生胸牌如出一辙。

704房的门把手上缠着警戒线。推门瞬间，黛西的戒痕突然灼痛——

房间是复刻的儿童卧室。

墙上的蜡笔画

两个手拉手的小人，其中一个被反复涂抹成黑影。画框下方钉着精神病院腕带：**姓名：克莱尔 诊断：妄想性障碍

梳妆台的秘密

化妆品全是未拆封的，但粉饼盒里藏着张记忆卡，表面用指甲刻着「给犯错的姐姐」

床底的棺材

迷你尺寸的玩具棺，内衬铺着银白发丝编织的毯子。棺底刻着两行小字：

「她死在第一次认知重置」

「下一个是你」

窗外传来白瓷碎裂的脆响。

黛西回头，看见床头柜的人偶不知何时站在了走廊尽头。它的左眼摄像头红光闪烁，裙摆的褐斑正在扩大，像真正的血在渗透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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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非欧几里得走廊

追逐人偶的途中，疗养院的物理规则开始崩塌：

- 跑过七个拐角后回到704门前

- 楼梯间标着「B3」的按钮触感像人类牙齿

- 突然出现的镜面墙里，银发少女（克莱尔？）正疯狂拍打镜面

"找到我了？"人偶停在标着「记忆手术室」的门前。它的陶瓷手指插入自己左眼，挖出摄像头递给黛西："这是你弄丢的。"

摄像头里储存着最后一段录像：

画面1

穿病号服的黛西（长发版）将针管刺入某个沉睡少女（银发）的脖颈。

字幕：第七次人格矫正实验

画面2

银发少女（克莱尔）在停尸房睁开眼，摘掉自己的识别环戴到尸体（黑发黛西）手上。

字幕：现在你是黛西了

画面3

马克医生微笑着剪断两根头发——黑发与银发编成的同心结。

字幕：完美实验体终于诞生

录像结束时的镜头上，映出此刻正在观看的黛西的倒影——

她的发根新长出半寸银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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