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与暗房

巴黎的清晨总是带着咖啡与面包的香气。颜书推开暗房的门，发现贺峻霖已经坐在里面，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咖啡。

“早。”他抬头，眼底还有熬夜写歌留下的淡青色，但笑容明亮，“我煮了咖啡，加了两块糖。”

颜书接过杯子，指尖碰到他的手背，温度比咖啡更暖。她看向工作台——昨晚洗到一半的照片已经被他小心地夹好，晾在绳子上。

“你动我的照片了？”她挑眉。

贺峻霖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只是帮忙晾起来，绝对没偷看。”他顿了顿，又补充，“……虽然那张我在樱花树下的拍得确实不错。”

颜书失笑，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未冲洗的底片递给他：“那这张也交给你了。”

贺峻霖接过底片，对着光眯起眼睛：“这是什么？”

“你昨晚在楼下弹吉他的样子。”颜书低头啜饮咖啡，掩饰嘴角的笑意，“月光把你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首未写完的诗。”

他怔了怔，随即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那我得好好洗出来，挂在床头。”

某个周末的午后，颜书在旧货市场淘到一台老式拍立得。

“试试？”她将相机递给贺峻霖。

他接过，笨拙地调整焦距，按下快门的瞬间，颜书伸手挡住了镜头。

照片缓缓吐出，画面上只有她半截手腕和那枚蓝宝石袖扣，背景虚化成朦胧的色块。

“这张我要收藏。”贺峻霖郑重其事地将照片塞进钱包。

颜书好奇：“为什么？”

“因为……”他低头，嘴唇贴近她耳畔，声音轻得像羽毛，“这是你第一次主动闯入我的镜头。”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两抹不同的蓝色在光晕中交织——他的宝石，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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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书房时，贺峻霖发现一盒未寄出的明信片。

每一张都是巴黎的风景，背面写满日期和简短的句子：

【今天路过卢森堡公园，长椅上的老人在喂鸽子，想起你说重庆的鸽子会抢食】

【蒙马特的阶梯有288级，数到一半下雨了】

【咖啡馆来了只橘猫，占了我的座位】

最新的一张停在半年前他刚来巴黎的那天，只有一行字：【今天在戴高乐机场看到一个人，很像你。】

贺峻霖将明信片全部装进相框，挂在工作室的墙上。第二天，颜书发现墙上多了一幅新作品——所有明信片的空白处，都被某人用蓝墨水补上了回复。

最后一张下方写着：【那个人确实是我。PS：我带了重庆的芒果干，要尝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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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暴雨来得突然。颜书在公寓阳台上抢救晾晒的照片，贺峻霖抱着吉他坐在窗边，即兴哼唱：

“雨是天空未说完的话……”

颜书回头，发现他正望着自己，目光温柔得像塞纳河上的晨雾。雨声渐大，她走到他身边坐下，头轻轻靠在他肩上。

吉他的旋律变了，是《暴雨蝴蝶》的最终版——

“你是我暴雨中的驿站

我是你镜头里的鳞翅目

当十六光年缩成一张相纸

我们终于学会

在显影液里拥抱”

雨停时，夕阳将整个巴黎染成金色。贺峻霖放下吉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用蓝闪蝶翅膀标本做的书签，轻轻夹进颜书正在读的《小王子》里。

“下次旅行，”他说，“我们去看看真正的星星吧。”

颜书望向窗外，天空清澈如洗。

“好。”她回答，“这次记得带三脚架。”

巴黎公寓的清晨总被一只橘猫统治。小王子（猫）蹲在贺峻霖的吉他上，尾巴有节奏地拍打琴弦，发出不成调的声响。

"颜老师——"贺峻霖拖着长音，手指悬在猫鼻子前不敢落下，"你专业的摄影师能不能把这个捣蛋鬼拍走？"

颜书从取景框里看着这一幕：阳光穿过纱帘，在贺峻霖睡衣第三颗纽扣的位置投下光斑，小王子龇着牙咬住他指尖的拨片。

"构图完美。"她按下快门，"《过气偶像与暴君猫》，可以参加生活类摄影大赛。"

贺峻霖哀怨地看她一眼，突然抱起猫亲在它湿漉漉的鼻头上："听见没？你妈说我们过气了。"小王子嫌弃地用肉垫推开他的脸，跳进颜书怀里，尾巴得意地翘成问号形状。

当天下午，颜书在电脑前修图时，发现贺峻霖悄悄换了她的屏保——照片里他委屈巴巴地抱着吉他，小王子蹲在他头顶，配文：【家里真正的superstar】。

"这家中餐馆绝对正宗！"贺峻霖信誓旦旦地指着菜单上的"重庆小面"。

颜书看着碗里漂着几粒芝麻的清汤面，又看看对面某人期待的眼神，默默舀了三大勺辣椒油。

"其实..."贺峻霖耳尖发红，"我是按法国人接受度改良的..."

话音未落，老板娘从后厨冲出来，操着浓重的川音："贺娃儿！你啷个又偷我辣椒油！"说着塞给颜书一个密封罐："自家熬的，莫给这瓜娃子糟蹋了。"

后来这罐辣椒油成了他们厨房的圣物。贺峻霖每次做菜都要虔诚地问："颜老师，今天辣椒放几克？"而小王子总会在这个时候跳上料理台，尾巴扫过调味罐，像某种神秘的仪式。

贺峻霖的失眠在巴黎变本加厉。凌晨三点的工作室里，颜书发现他对着曲谱涂涂改改，地上散落着七个版本的副歌。

"又卡住了？"她递过温热的牛奶。

他接过杯子时，无名指上的戒指碰到玻璃壁，发出清响。"嗯，在想怎么把重庆的雨声编进间奏。"

颜书从书架上取下一盒老磁带："去年暴雨季录的。"播放键按下，刹那间整个房间充满山城的雨声——屋檐滴水，远雷滚动，还有隐约的吉他声混在其中。

贺峻霖突然坐直身体："这是...我在阳台练琴的声音？"

"偷录的。"颜书笑着指指他腕上的蓝宝石手链，"就像某人偷拍我一样。"

后来这首歌命名为《夜雨实录》，在网易云评论区置顶着一条来自"摄影师YAN"的留言：【第2分17秒的杂音，是猫打翻了辣椒罐】。

贺峻霖始终学不会用专业相机。

"焦距...光圈..."他手忙脚乱地旋转镜头环，把樱花拍成模糊的粉色色块。颜书从背后握住他的手调整参数，发丝扫过他发烫的耳廓。

"呼吸放轻。"她引导他按下快门，却忘了自己的心跳声早已通过相贴的背脊传过去。

成片意外地美——虚化的樱花如云雾，唯有前景两只交叠的手清晰分明。这张照片后来被贺峻霖装裱起来，挂在玄关处，下面钉着张字条：【欢迎回家，颜老师】。

某天邻居来借酱油，指着照片问："这是哪个艺术家的作品？"

正在换鞋的贺峻霖笑得见牙不见眼："我太太拍的，全世界仅此一张。"

结婚一周年那天，贺峻霖送了个古怪的礼物——显微镜。

"看这个。"他小心翼翼将蓝宝石袖扣放在载物台上。颜书凑近目镜，发现宝石内部藏着极小的金属片，刻着【H❤Y 2019.1.3】。

"当年在重庆就刻好了。"他低头玩她的手指，"怕被公司发现，特意藏在宝石镶嵌缝里。"

颜书突然想起什么，翻出当年摄影展的邀请函。在"特别鸣谢"的微缩字体里，藏着相同的字母组合。

窗外，巴黎的夜空开始飘雪。小王子跳上书架，碰倒那本法语版《小王子》，书页摊开在第二十一章——狐狸说："你下午四点钟来，那么从三点钟起，我就开始感到幸福。"

贺峻霖的吻落在她戴戒指的手指上："不用等三点，我的幸福从按下快门那刻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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