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前两天的军训，毒辣的太阳几乎把大半同学都晒成了卤蛋。每到休息时间，何青总会抱怨一句，“啊～变黑啦！”叶茗却没太在意自己的肤色变化，她不是特别注意外貌的人。虽然五官不算惊艳，但胜在端正耐看，况且晒黑对她来说，很容易就能养回来。而秦礼呢，一站在人群里，就像一颗白珍珠被随手丢进了一堆卤蛋中，怎么看怎么扎眼。对此，何青同学曾多次表示想询问秦礼同学用的哪个牌子的防晒。

军训第三天晚上，学校组织了一场班级才艺展示活动，让大家放松放松。教官一声令下，同学们迅速围成一个大圈坐下，中间空出了一片地方留给表演者。教官站在圈外，声音洪亮地问：“有谁自告奋勇第一个来？”

“哎，叶茗，趁现在去问问你旁边那位，他是不是有什么秘密防晒神器。”何青悄声凑过来，用脸蹭了蹭坐在右边的叶茗。

“等会儿，教官还在讲话……”叶茗小声提醒，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教官打断了。

“那边那个女生，看样子跃跃欲试，就你来。”教官指向某处，语气笃定。叶茗被这一嗓子吓得缩了缩脖子，赶紧低头起身，准备按照指示行动。然而下一秒，教官补充道：“不是你，是你左边那位。”

叶茗猛地转头看向何青，何青愣了一下，随后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动作比叶茗还要扭捏。她的脸憋得通红，嘴角却忍不住微微翘起，显然在强忍笑意。“教官，我……我没有才艺。”她低声说道，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随便来一段就行，别害羞。”教官笑得灿烂极了，眼睛弯成了月牙。

经过一番拉扯，何青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了圈子中央，决定唱首流行歌。叶茗坐回原位，目光追随着何青。何青不停地朝她使眼色，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快救我”。五音不全这件事，叶茗和何青可是难姐难弟，上次叶茗的“独唱”只有秦礼一个人捧场，而这次，可是全班围观何青的“独特嗓音”。

叶茗思索了几秒钟，突然横下一条心。“报告教官，我想跟她一起双人合唱。”她举手喊道，为了救她的闺蜜。

教官眉开眼笑，“行啊，那你上来吧。”

于是，一场空前绝后的双人合唱拉开了序幕。

“我像那～深海里～的鱼儿～，没有人～能认真听我说～……”

当两人开口的一瞬间，周围的同学纷纷憋住笑，倒不是嘲笑，而是觉得这场景既滑稽又可爱。然而，她们俩的灾难级合唱实在坚持不下去。唱到一半时，两人不约而同停下，在得到教官的允许后，匆匆逃回座位。

重新坐下后，叶茗总觉得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抬起头，正对上秦礼的目光。他的眼神里依然带着几分疏离，但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叶茗眨了眨湿漉漉的小鹿般的眼睛，粉嫩的嘴唇微微张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紧张的情绪化作两个字，被她小心翼翼地吐出口：“你好。”

秦礼噙着一抹浅笑，轻声回应：“你也好啊。”

这场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对话，却让叶茗感到一阵尴尬。她急忙把头转回去，垂低视线，假装专注于台上的演出。耳边的歌声与欢笑声仿佛被刚才的对话屏蔽了一样，只剩下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在嘈杂声中中格外清晰。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可就在这个时候，右耳边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

“诶，叶子，这歌听着挺不错。”何青靠过来，伸手晃了晃叶茗的肩膀。

可是叶茗毫无反应，依旧保持着目视前方的姿势，呆若木鸡。

“咋又变成僵尸了？”何青在她面前挥了挥手，见没有反应，只好耸耸肩，继续看演出去了。

终于熬完了才艺表演，叶茗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回家了。走出校门时，一股若有若无的清凉薄荷味钻进了鼻尖。

“不会又是他？！”叶茗心头一紧，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准备逃跑。然而对方显然早有准备，抢先一步开口：“你好像怕黑，如果还要走那条路，可以跟我一起。”

叶茗咽了咽口水，本着要做礼貌好宝宝的理念，飞快地挤出一句：“好的，谢谢。”然后毫不犹豫选择了走大路溜掉，同时在心里想以后尽量避开那条昏暗的小路。

月光洒在地上，秦礼站在原地，看着女孩像受惊的小猫一样溜走，直到背影消失在夜色中。他静静站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迈步离开，脚步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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