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捡回了一条命

在那个闷热得让人透不过气、压抑如铅块般沉重的清明午后，谢望栖满心无奈，脚步拖沓地跟着父母和小妹，踏上了回老家祭祖的路。

一路上，父母的嘴里就像念经似的，小声嘀咕着那些荒诞不经的迷信之事。

谢望栖越听越烦，心中的怒火像被浇了油的干柴，蹭蹭直往上冒。终于，他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爸妈，都什么时代了，你们还信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七月十五出生怎么就不吉利了？这根本没有任何科学依据，鬼节出生的孩子和其他孩子能有什么区别！”

父亲一听这话，原本就严肃刻板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犹如熟透了的番茄，怒目圆睁，那眼神仿佛要喷出火来，大声吼道：“你懂个屁！大师都说你身上有恶鬼，会给家里招灾惹祸！这些年为了镇住你身上的邪祟，我们费了多少心思，花了多少钱，你知道吗！”

母亲也在一旁帮腔，双手抱胸，尖着嗓子附和道：“就是，你这孩子怎么就执迷不悟呢！从小就给你讲这些道理，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

小妹坐在中间，被这激烈的争吵吓得眼眶泛红，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她怯生生地伸出手，轻轻拉了拉谢望栖的衣角，带着哭腔劝道：“哥，别吵了……”

话还没说完，母亲立刻转过头，狠狠瞪着小妹，像一头发怒的母狮，训斥道：“什么哥，那是你姐！从小就教你，怎么还记不住！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

谢望栖感觉自己仿佛被困在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里，那些封建迷信的观念就像一道道冰冷的铁锁，将他紧紧禁锢，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满心的委屈与愤怒再也压制不住，脑袋里像炸开了锅，一片混乱。突然，一个决绝的念头如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跳河轻生，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摆脱这令人窒息的生活，才能挣脱那如影随形的枷锁。

不等父母反应过来，谢望栖像发了疯似的，猛地一把拉开了车门，拼了命地朝车外跑去。风在耳边呼呼作响，仿佛在为他的冲动呐喊助威。

父母先是一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像见了鬼一般。他们急忙慌乱地推开车门追了出去，嘴里大声呼喊着谢望栖的名字。

谢望栖一路狂奔，脚步杂乱而急促，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不知不觉间，他跑到了一座桥上。

他眼神空洞而绝望，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毫不犹豫地翻过了桥边的栏杆。就在他双脚悬空，准备纵身跃入那滚滚江水时，听到了身后爸爸声嘶力竭地喊他的名字：“谢望栖！”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只见爸爸满脸惊恐，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一只手拼命地伸过来，指尖触碰到了他的胳膊。

然而，谢望栖怎么也没想到，爸爸的手并没有用力将他往回拉，反而是轻轻一推。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谢望栖的眼睛瞪得极大，眼神里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事情。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江面倾斜，随后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从桥上坠落。风声在耳边呼啸，像是在为他奏响死亡的哀乐。

清明时节的雨不知何时下得更大了，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江面上，激起无数杂乱的水花，仿佛是老天爷也在为这悲惨的一幕哭泣。

汹涌的江水如脱缰的野马，带着排山倒海般的冲击力朝他扑来，冰冷刺骨的江水瞬间将他完全淹没。他在水下疯狂地挣扎着，双手拼命地挥舞，双腿用力蹬踹，试图抓住哪怕一丝希望，可周围只有湍急且无情的水流，像一双双无情的大手，将他越拖越深。

一波又一波的浪涛如凶狠的拳头，不停地推击着他，让他几乎无法呼吸。最终，他被水下那股神秘而强大的暗流像拖猎物一般，无情地卷走，渐渐消失在了茫茫江水中，只留下江面那一圈圈转瞬即逝的涟漪……

谢望栖感觉意识像是在黑暗的深渊中沉浮，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那汹涌的江水抽走。他的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只有江水的怒吼和自己沉重的心跳声。

好在，上天似乎对他还有一丝怜悯，暗流将他一路裹挟到了下游，最终把他狠狠地甩上了岸。

上岸后的他，整个人狼狈不堪，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双眼因长时间在水中挣扎和缺氧而布满血丝，红得吓人，像两颗熟透了的红樱桃。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江水从他口中不断涌出，带着一股刺鼻的腥味。

不知过了多久，那如暴风雨般的咳嗽才渐渐平息，他也终于缓过了些许力气。

谢望栖缓缓抬起头，环顾四周，周围寂静得可怕，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那滔滔不绝的江水声在耳边回响，仿佛是在诉说着他刚刚经历的生死劫难。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寒意不断侵袭着他的身体，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低头看着身上那件爸妈执意让他穿的裙子，满心都是厌恶与屈辱。那裙子就像一个耻辱的标记，时刻提醒着他所遭受的不公。他颤抖着双手，将那湿漉漉的裙子脱下，随手扔在一旁，仿佛扔掉了一个沉重的负担。

随后，他在周围四处寻找能蔽体的东西，脚步蹒跚，像个迷失方向的幽灵。终于在不远处的地上发现了一张黑色的布。他拖着虚弱的身体走过去，捡起那块布，胡乱地披在身上，好歹算是暂时有了能遮体的“衣服”。

此时的他，眼神中既有劫后余生的茫然，又有着对未来不知何去何从的迷茫……

天色如墨，缓缓吞噬着最后的光亮。刚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的谢望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眼神满是迷茫。此刻的他，根本不知该去往何方。

他拖着步子，在附近踉跄地走着，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瞧见地上有几片掉落的芭蕉叶，便俯身捡了起来，叶子在他手中微微颤抖。随后，他又绕着四周逛了一圈，终于寻到了一个山洞。这山洞极为狭小，刚好能容下他一人蜷缩着躺下，像个小小的避难所。

一番折腾下来，他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仿佛在抗议着主人的亏待。可他身上一无所有，根本没有能果腹的东西。此时，夜色已彻底笼罩大地，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打破这夜的宁静，像是在为他演奏着孤独的乐章。

无奈之下，谢望栖只能在山洞里稍作休息。他躺在冰冷的地面，用芭蕉叶勉强盖住身体，试图抵御夜晚的丝丝寒意。

山洞外，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点点光影，可他却无心欣赏。在饥饿与疲惫的双重夹击下，他缓缓闭上双眼，心中期盼着天亮后能找到些吃的，期盼着能迎来一丝生活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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